所以又把你家三少爷收为弟子,还故意怂恿他胡闹,其实你家三公子怎会天性那般顽劣?都是他的师门从小诱导他的结果。目的就是……”
陈玄丘把娜扎当日在陈唐关险些害死东海三太子,又险些试箭射死山中大妖,一举得罪龙族和妖族两大势力的阴险目的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到时候,只要你长公子和二公子站在反叛一方,就算你没有反意,朝廷还敢用你么?
必然要罢官免职、让你交出兵权了。这时他们再利用你家三儿,得罪几方强大势力,逼得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怕你不乖乖就范?”
李镜想了想,若是那般情形下,自己只怕还真的要着了道儿,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陈玄丘又道:“至于三公子变成了三小姐,李兄啊,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你已有两个儿子,而且你身强力壮,春秋鼎盛,以后说不定还会生哩,是吧?你都这么多儿子了,也不怕李家无后,这时多出个小小姐来,有何不好?”
“可……娜扎他由男变女,我担心他……”
“三公子可不是由男变女,这一点,首要你要清楚。她是死过一回,重塑了肉身,这具肉身,甫一出现,她就是女儿身。
再者,你家三公子乃天上灵珠子转世,前世无性无别,并无男女之别的意识,投胎转世后,小小年纪便被他的师父带上山去修行,并不接触凡世俗尘,再加上年纪幼小,也无男女意识。
因而,她现在由身到心,就是一个女儿家,李兄你又何自寻必烦恼呢?若是你这般反应,让三公……哦,让你家三小姐觉得现在这样是不对的,心里把自己当了男人,反而不好啊。”
李镜怵然一惊,道:“有道理。”
旋即,他又咬牙切齿道:“难怪奉常寺中人常说,修行者无益于世,不当提倡,更该禁绝。这些人不事生产,有了些本领,便为祸世间,当真该杀!”
陈玄丘心道:“你那徒儿的师父,虽是在人间有座洞府,实则就是天上的神仙,可不是普通的修行者。”
不过,这话陈玄丘自然不会说与他听的。
李镜冷笑连连:“原来他们还算计了我另外两个儿子,好!好好好!我得想个办法,把两个儿子召回来,寻个由头不使他们再出去,免得为虎作伥,将来干出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
陈玄丘欣然道:“正该如此,只是,且莫叫他们师门察觉你已洞悉其奸,须徐徐图之。不然,你家两位公子都是自幼在外修行,只怕更听他们师父的话,若被他们师门挑唆离开,那就不好了。”
李镜道:“我自省得,为兄熟读兵法,这些手段当然明白,不会莽撞行事的。”
二人又杂七杂八说了好多,华灯初上,李镜方始离开。
离开时想到自家三儿已经死了,全赖陈玄丘拼死拼活救活了他……她,自己还要登门问罪,李镜内疚的很,自是连连道歉。
陈玄丘何其大度,当然不放在心上,一时宾主尽欢。
大雍此时已恢复了往昔繁华安宁,天气渐渐也有了暖意,一幢幢房屋屋檐下,冰雪融化,滴滴答答。
店铺在晚上也有很多人家开张,灯火通明。
李镜骑着马走在路上,想想那个顽劣的三儿子突然变成了女孩儿,还是有种作梦般的感觉。
可一旦接受她是一个女孩儿,貌似也不复初闻时如雷轰顶的感觉了。
仔细想想,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儿,貌似……也不错。
前边路过一栋首饰头面铺子,看见那灯光下琳琅满目的首饰、头面,李镜突然心中一动,勒住了坐骑。
随行的军士停下脚步,向主将看去,李镜已翻身下马,走向了首饰铺子。
女儿家就该有个女儿家的样子,李家的小姐,自然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李镜在为女儿挑选首饰的时候,忽然就想:“哎呀,我家三儿现在是女孩儿了,自然无需她再历练江湖。
十二三岁,也不算小了,以后得避避嫌疑,可不能跟着陈贤弟走南闯北,疯疯颠颠了。”
李镜走进首饰铺子的时候,谈太师刚回府邸。
他最近一直很忙,奉常寺的事由他监理着,因为一直没有选出一个各方信服的新寺主,诸多事务只能他来负责。
而姬国造反在即,东夷刚刚平复,也要选派武官派兵前往镇守,鹿台那边半民半兵,常需调运兵器,协助李镜练兵。
这诸多事务,但凡涉及军事以及奉常寺的教务,都由他一人负责,自然忙得不可开交,所以直至此时方才回府。
谈太师刚刚进了家门,便有老门子上前,一惊一乍地道:“老太师,小姐回来啦。”
谈太师一听,先是一惊,然后便是大怒。
“这不孝女,都该许个婆家的年纪了,动辄就离家出走,传扬出去,还不叫人笑话老夫教女无方?以后如何嫁人。这丫头她……她……”
谈太师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长得一模一样,若非一个黑衣、一个白衣,几乎要以为是倚镜而站的两个女儿,顿时吃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