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年五月二十日,宜破屋、坏垣、祭祀、破土、安葬。忌祈福、嫁娶、入宅、安床、作灶。
丁亥神将宣妙衣从一大早上就心神不宁,坐在签押房里,一份公文从早上捧到晌午,也不知道看进一个字没有。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到了渐渐黄昏,宣妙衣终于恢复了平静,待到钟声响起,表示已经到了下值的时间,宣妙衣跑到门口儿,看看天色,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奶奶的,可吓死老子了!”
宣妙衣拍了拍胸口,眉开眼笑:“我还当了真呢,还真以为他会来~~啊!”
宣妙衣一边说,一边回转身,突然看见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正端坐在她的公案之后,把宣妙衣吓得一跳老高。
天蓬大真君坐在案后,一手撑在案上,笑吟吟地问道:“宣神将何事当了真啊?”
“啊~~我,那个,有个很讨厌的朋友,说是要来随礼,我说了不那个……想大操大办,用不着来,本来还怕他来叨扰,结果真的没来,哈哈哈,幸亏真的没来……”
天蓬真君看着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他不来没关系,我来了。”
天蓬真君扫了宣妙衣一眼,淡淡地道:“今日宣神将大婚之喜,还要当值?玄女娘娘未免太不近情理了吧?”
宣妙衣哭丧着脸道:“我核计吧,就不大操大办了,所以呢,我没禀报娘娘。”
天蓬道:“喔?宣神将什么时候办呢?这都这么晚了。”
宣妙衣道:“那个……婚礼,昏礼嘛,本来就是傍晚才办呐。呃……我那个……想在仙人居摆一桌,就请了同僚好友几个人,简单意思一下就行了。我……我这就去请几位姊妹。”
天蓬道:“好啊,那本帅就先去仙人居等你。宣神将……”
宣妙衣擦了一把额头冷汗,道:“啊?”
天蓬微笑道:“如果你骗我,那就是戏弄上神。以上犯上,天条处治是如何的森严,你是清楚的。你若现在回头的话,本帅府上,还会有你一席之地。这是最后的机会,妙衣,切勿自误!”
宣妙衣硬着头皮干笑道:“我怎么敢以下犯上,戏弄上神呢,哈哈哈哈哈……”
宣妙衣这一串儿笑声,笑得跟刚下蛋的小母鸡似的,只是那咧着嘴的笑,怎么看都像是含了一口的黄莲。
天蓬点点头:“我已带了贺礼来,仙人居上,本帅等着观礼!”
天蓬一纵身,便冲出签押房,腾空而起,直奔“仙人居”。
宣妙衣呆立半晌,突然怪叫一声,撒腿就跑。
片刻之后,换回常服,正要下值的丁卯神将曹卉面前,宣妙衣指手划脚,手舞足蹈一番,然后哭丧着脸道:“卉姐姐,你就把陈小二借给我用用呗,我用一次就还你,什么婚礼不婚礼的,咱们是仙人神将,谁会在乎那些世俗礼仪,我肯定不会纠缠不休的。”
曹卉目瞪口呆半晌,“砰”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陈小二是一对了?”
宣妙衣结结巴巴地道:“不,不是吗?”
曹卉道:“当然不是,我是怀疑他潜入我六丁神将府是别有用心,才老盯着他。谁料他后来却虎头蛇尾,一走了之,至今让我一头雾水。”
宣妙衣道:“当然是别有用心啊,就是为了他的心上人嘛,怎么竟然不是你么?”
曹卉恍然大悟:“金燕子!难怪他只做了几天的伙计,就登堂入室,成了金燕子的书吏。”
宣妙衣迫不及待地道:“天蓬真君还在仙人居等我呢,我们去找燕子。”
宣妙衣拉起曹卉就跑,曹卉一边跟着跑,一边心里画着魂儿,奇怪,我为啥也要跟着跑得急火三四的?
二人跑到金燕子签押房,宣妙衣手舞足蹈地又对金燕子解说了一番,金燕子“嗤”地一声冷笑,酸溜溜地道:“陈小二身份虽然低微,我却是慧眼识人,看出他非池中之物,倒真有心与他成就鸳侣呢,可惜呀,他早已心有所属……”
宣妙衣和曹卉异口同声地道:“是谁?”
金燕子道:“还能是谁?庄真呗?那个小贱人,平日里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谁晓得她最是闷骚,喂,你们去哪里?”
宣妙衣拉着曹卉一路飞奔,扬了扬手道:“我们去找真姐。”
金燕子想了想,忙也拔足追了过去。
庄真刚刚换好衣衫,今儿换的是另一套旗袍,蓝紫色,上边绣着花卉纹饰,恰到好处地与她的身体呈现的姣好线条融合起来,简直就是一副行走的好山水。
庄真很得意,一换上这身衣服,不管男的女的,六丁神将府里,几乎是人人目不转睛呢。好想穿出去显摆显摆,可这种衣服款式太过新颖大胆了,如果就这么穿出去,未免显得太骚包,实在是有些遣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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