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打仗杀人的勾当不感兴趣,兵事军情更是一窍不通,不过肖林兄偌是有意从军,我倒可以托家里长辈向东北讲武堂作个介绍。”
那个叫肖林的年轻客人心里一动,嘴里却推脱道:“一时闲谈而已,我也不懂军事。要是哪天我真的想去当兵了,再请叔白兄费心喽。”
两个人随口聊着天,李叔白谈兴颇高,肖林也见闻广博,天上地下说起什么奇谈怪论,他总能指点评议两句,又恰好挠在李叔白的痒处,虽是闲谈,两个人却聊的非常投机,只有坐在一旁的小厮心里暗暗腹诽:
“这个姓肖的家伙奇奇怪怪,就会拿话哄着少爷开心,骗吃骗喝好几顿了,肯定不是好人!”
小厮的这番想法虽然是小孩心思,有一点却说的很对,这个肖林混在李叔白身边,的确就是为了骗吃骗喝。
肖林来这个时空刚刚几天,他本来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普通的社会混混,从一所三流大学毕业后,一直游手好闲的在社会上飘着,前两年无意中被行里人领进了门,在天津的一家三无食品厂做技术员。肖林平时除了宅在家里上网以外,没有其他嗜好,二十四五了每年还在过光棍节,最近经人介绍新认识了一个女朋友,两个人倒是彼此十分来电,周末结伴一起来雾灵山游玩,没想到乐极生悲,悬崖边一脚失足,肖林就莫名其妙跌入了这个时空。
肖林在山野村间转了两天,总算搞明白自己是穿越了,初到贵地处境尴尬,随身带的一点面包火腿肠将将吃完,肖林无意中遇上了另一位旅游爱好者李叔白。
李叔白这一路遇见的都是贩夫走卒的市井之辈,肖林和这些人完全不同,穿着怪异,体格健壮,举止从容,言谈中明显受过正规教育,倒像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李叔白下意识里对他颇感亲近,可以说是一见如故,于是相邀结伴而行,肖林正在走投无路,更没有拒绝的理由,这才跟着李叔白来到了桃花镇。
两个人一路上聊起彼此身世,李叔白自然支支吾吾没讲实话,肖林也只管推说自己是南洋华侨,刚刚回国路过此地,遭了强盗被抢了行李,虽然有点离奇,倒也勉强能够自圆其说,李叔白劝慰了两句,也没深究细问。
肖林心里的打算很简单,先跟着这个公子哥混几天饭再说,如何能够吃饱饭永远是最紧迫的问题,穿越虽然荒诞而悲惨,肖林暂时还没有时间去细细品味。
古道历经数朝,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两道深深的车辙前后望不见头,骡车沿着车辙辘辘向前,道路上有些冰雪已经半融化,骡蹄践踏后车轮再一轧,大车后不停翻起带着冰碴的黑泥。后面跟着的客人纷纷抱怨避让,大家穿的都是布鞋草鞋,这种天气靠两条腿长途跋涉,踩上一脚湿乎乎的泥水冰雪,滋味可实在不好受。
“老耿,大车停一下,咱们走后头算了。”
李叔白拦住车把式停下,示意后面的客人走到前面,一队旅人从大车前鱼贯而过,纷纷和大车上这几位打着招呼,正在乱哄哄之中,李叔白突然一皱眉头,说了一声不对,仔细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又抬起头向两边的山坡上看去。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向四周望去,好半晌却没发现任何动静,刚刚松了口气准备说话,山谷中突然响起一记清脆的枪声!
山谷前面突然涌出来几十号人马,一个个手里握着长枪大刀,眼中都闪着兴奋的光芒,嗷嗷叫着向大家冲来,为首的土匪头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高大,面目狰狞,穿着一身北洋军官服,手里的匣子枪枪口正在冒着一缕青烟,刚才那一枪明显就是他放的。
“快跑!碰上土匪了!”
旅人们轰的一声就炸了窝,呼兄唤弟之间,转身向来路跑去。
“老耿,快走,快走!今天只要能跑掉,我给你五块大洋!”
李叔白两下扑到车把式跟前,一叠声的催着大车调头快走,车把式老耿却好像吓傻了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李叔白急切之下,手忙脚乱地抓起缰绳拉扯着大青骡子,想要亲自驾车逃走,大青骡子却个性倔犟,轻轻一晃脑袋就把李叔白拉了个跟头,摆脱了这个讨厌家伙的纠缠。
“跑不了的,后面也堵上了。”
老耿一边冷冷的说着,一边慢慢摘掉了脸上的风布,露出了鬓角花白的头发和满脸刀砍斧凿般的皱纹。
李叔白回过身向远处一看,来路上竟然也出现了十几个土匪,手里都平端着长枪,把大家的退路彻底截断了。
土匪两头一堵,山谷里的众人无路可走,惊慌失措。有的人乱哄哄的跑来跑去,有的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有一些人手脚并用,开始向两侧山坡上爬,想要翻过山梁逃出生天。
李叔白跳下大车前后张望一下,招呼一声肖林和小厮,抬脚蹬住一块山石也想往山坡上爬,却突然被人一把拽住。
“别干傻事,跑不掉的,快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