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刘荣出列,拱手道:“回皇上,陈文俊并非朝臣。”一顿,“此乃是宣和长公主之独子。两年前,陈文俊曾任送婚使一职,护送和安县主出使屈兹,不料在屈兹犯下大错遭到国王刑罚,受了重伤,此后就一直留在长公主府养病,未曾再担任一管半职。”
听完了刘荣的话,宇文熙面色不改,问:“京兆府尹何在?”
“在。”左大人出列。
对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宇文熙的处理方案简单极了:“此案由你全权负责,三天之内,朕要看到结果。若有一丝儿徇私枉法之处,这个京兆府尹,你不当也罢。”
左大人额头上沁出冷汗儿,低头应道:“臣遵旨。”犹豫了一下下,还是问了出来,“敢问皇上,这宣和长公主要是闹了起来,下臣……”
宇文熙眼微眯,轻描淡写地说:“堂堂京兆府公堂,难道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闯进去的吗?你要是认不清你的身份,不知道该听谁的话,头上那顶乌纱帽不如今日就退位让贤吧。”
“臣该死。”左大人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帝不是在怀疑他有二心吧?真是冤死了,他真有二心也犯不着二到宣和长公主头上去啊。他连连磕头,痛哭道:“臣万死不敢有此想法,请皇上明察啊!”
“你认清楚自已身份就好。”宇文熙淡淡地说:“行了,起来吧。当着诸多大臣,又哭又跪,做尽妇人之态,成何体统?”
“是,是。”左大人不敢再多话,忙爬了起来。
皇帝已经发话,冯绍也很识相地退回了队伍中,反正目的已经达成了,再紧抓着不放,这怒火,就要渲泄到他身上了。
整个过程,宗室皇亲都没人出来说过一个字。
宇文瑞站在前排,微垂首,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嘴角轻轻地挑起了一个弧度。
有了皇帝的话,左大人再次开堂审理陈文俊的案件时,速度那叫一个快,都不用一个时辰,就有结果判下来了。
“陈文俊误伤人命,奸`淫良家女子,行为卑劣,罪无可赦。今,本官依法判陈文俊笞刑一百,流放西北三千里,二十年内无赦不准回京。即日行刑。”
左大人话音一落,就有衙役上前,准备执行公令。
欧将军有点不满意,不过随即一想,流放西北路途遥远,路上要动些手脚也便宜,总比猫在大牢里方便多了,于是就不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处置。吴父更是喜极而泣,虽说陈文俊没死成,但流放外加二十年不能回京,一个长公主的儿子,能有这样一个结果,他也满意了。
陈文俊脸色大变,大叫道:“我娘是宣和长公主,你敢对我用刑?”
左大人挥手道:“拉下去。待行完笞刑,就立即押送去西北。”心想就算今日你爹是亲王,你也无法善了。
“是,大人。”两名衙役一左一右地抓着陈文俊往外走。
陈文俊自是不从,拳打脚踢道:“混帐王八羔子,你们谁敢碰我,我就要你们不得好死……”
不过衙役们人多,立即又有好几人上前帮忙,总算是将陈文俊牢牢地按住了。就在这时,公堂外传来了一道声音:“住手。”
众人抬头看去,原来是宣和长公主。她一听到仆人来报说京兆府审理儿子的案件,就急匆匆地赶来了,正好听到沈大人说的判决。她早年丧夫,守寡多年,平生只有这一个儿子为伴,视若珍宝,就是知道儿子行为不端,但要她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受刑流放,心里就好像被刀割一样疼。
“娘,救我。你要救救我啊。我不要去西北,我不要受刑。”陈文俊像是见到救命草一样,顿时不管不顾地叫了起来。
宣和长公主想闯进来,却被衙役们给拦住了,她怒瞪过去:“放肆!你们竟敢拦我?还不快快让开!”
左大人仍端坐不动,道:“此乃公堂,无本官传召,外人不得擅入,否则就是藐视公堂,长公主就是说到御前,也是本官在理。长公主请回吧。”
宣和长公主又气又恼,好在她还记得正事,顺了顺气,尽量诚恳地说:“我儿纵有不对,他也是皇上的亲外甥,看在我的这点薄面上,还请大人枉开一面,手下留情吧。”
左大人却是一点都不卖帐,道:“本官只是秉公办理,依法行事,宣和长公主若觉得本官所判不妥,尽可去大理寺递状纸,告本官一个渎职之罪。”说完,就朝左右道,“还不动手。”
“遵令。”几名衙役应着,就把陈文俊拖了下去。
宣和长公主急得差点儿没晕过去,可是衙役死死地拦着,她想冲也冲不过去。至于跟着她的仆役,你看我,我看你,可就是不敢动。这是公堂,宣和长公主闯了顶多挨几句骂,但他们这些下人可是要拿命来赔的。
还是宣和长公主的女官心思活跃,劝道:“公主,官司已经判下来了,您在这里再折腾也没用。不如,您进宫向皇上求个情吧,说不定还能免去流放。”
宣和长公主顿时醒悟过来,是啊,她可以进宫向皇帝求情。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许多,就急急忙忙地带着仆人离开,准备递牌子进宫求见皇帝。
而左大人见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当即拍案退堂。
至于欧将军那铁青的脸色和阴狠的眼神,左大人表示,他什么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