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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会走进千家万户,要真的做的好了,是不愁销路的。
而原本全县就有好几个电机厂,真把人员整合在一起,需要添置的东西不多,差不多就能投入生产了。
谁能想到这半死不活,眼看就没出路的厂子还能这么做。
但紧跟着问题就来了,重新整合就意味着裁员,就意味着很多人将被淘汰。
但这不是四爷该管的问题。
反正是招商局还没人员呢,就一炮打响了。想去招商局的人多的很。
而四爷忙的盯着矿泉水那边呢。
广告打出去了,效果很明显。订单一个接着一个,都是往大城市去的。
紧跟着问题就来了,县里是不通火车的。这全都靠汽车运输,我的天啊,以后这大批量的走货,运输能力根本就跟不上。
都说要致富先修路,这话如今再看,真是再正确没有了。
咱们又东西,人家也认可咱们的东西。东西拉出去,换回来的就是真金白银。我们能生产的出来,但是抱歉啊,运不出去。
很尴尬了!
明光晚上过来,跟四爷在书房说话,“……这铁路得修,但这不是咱们这些人坐在一起就能商量成的事情,说办,咱们哪怕肩扛手提呢,把这事总得办好的。但这铁路归人家铁路总局管,铁路线走不走这里,这不是咱们说了算的事。也不说要个火车站吧,哪怕是有个调度站,也成啊。”
林雨桐过来倒茶,明光就叫她也坐,“小林又不是我家那位,普通的家庭妇女。开会都坐在一起的嘛,过来坐,快坐。”
可叫我坐下我能说啥呢。
这是县里的工作做的滞后了,他们从来没想过这大型企业其实也不难,这不是说有就有了。
可商量来商量去,商量不去个什么结果的。主导权不在自己手里。
唯一的途径就是跑部。
向上面反应具体的困难嘛。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这一级一级的,先到市里,再跑省里,最后闹不好要去京城的。
“这铁路要是修不起来,百姓是要骂娘的。”明光这么说。
是!肯定是要骂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要是政府不赶紧把这东风借来,是要挨骂的。
于是,这边招商局的班子没搭建起来,四爷又被借调走了。在大家的眼里,这位是出去见过世面的人,出去带着他办事方便。
走了有半个月了,说是又跑京城去了。连明光一起,还有两位副县,打算是赖也要赖一条铁路回来。这天刚进办公室,结果四爷的电话来了,“你帮我查一下,P县这两年的气象资料。”
林雨桐秒懂。
P县属于紧挨着的县,为什么查它呢?一定是规划里的铁路线路从P县境内通过。
能走P县,那从自家县这边过,应该问题也不大。
可怎么能叫人家临时改道呢,除非证明这个县不适合建铁路。
“铁路从P县哪一段过?”林雨桐问的更详细了一点。
四爷在那边就笑:“主要是吴家洼。”
林雨桐懂了,这条线应该是横穿过一个叫吴家洼的镇子。线路再往西北偏一点,就靠着自家这同立县的边了。
“我亲自去一趟。”她这么回复。
这具体到乡镇,报纸或是报道上基本是没有的。
挂了电话,明光就笑:“咱们这小林真是成精了。一点就通。”
四爷谦虚了几句,这如今是啥事也干不成。从铁路局弄到规划图纸都是费了大劲了。如今只能等着林雨桐那边的消息了,“咱们县转几天,应该也就是三两天,她那边必有消息。”
为啥这么肯定呢?
光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个镇子的大概地形。
林雨桐又从建筑公司把那辆抵押出去的车给借出来了,“出一趟门,用两天。”
就没见过这样的!你把车给我们了,完了用车还从我们要。这跟你的有啥区别。
“借不借?”林雨桐也笑,“不借咱家属楼的尾款……”
“借借借!敢不借吗?”这年头,欠债的都是祖宗。
然后自己开车去P县吴家洼了。没啥目的,走哪问到哪。
这边的地形属于沟壑纵横,而土地松软。过了晌午,没打听出来有用的消息来。回来的时候绕了一段路,想再看看,结果就远远的看见了一个崭新的村庄。
这肯定是有问题的。
村里的房子,新旧程度不可能一致。除非遇到了特殊原因。
比如整体搬迁或是安置。
农村出现什么情况才要整体搬迁和安置呢?
随便找个放羊回来的老汉一问就知道了,“前年……泥石流下来了,村子都给埋了。幸亏当时开全村计划生育动员大会,人都去村部广场上了。娃娃们都在学校。”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林雨桐看见了,学校和村部比较远,地方比较平坦。应该是没有被波及到。这些房舍看起来就陈旧。
“村里没啥人……这上游发水太快了,泥石流就下来了,家里都给冲没了,好些牲口都埋在下面了……有几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家也都埋了……”
又指的地方,是原来的村址。
林雨桐跟人家边走边说,到了地方,前前后后的都转了一遍,又用相机把这些都拍下来。只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假的。
驱车往回走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连夜的林雨桐给四爷去了电话,“确实有一段发生过泥石流。据说十年总能碰上一次。不过是大小上论的。”
才不管是大是小,只要真发生过泥石流,这就证明,这条线路有隐患。
铁路要是被泥石流冲了,这可是大事。
第二天林雨桐加急把照片洗出来。那边明光也不是白给的,叫人连夜查了P县的各种气象水纹资料,然后还真从一份旧报纸上给翻出来十年前的一份报道来,是一则英勇救人的好人好事。报道的正是吴家洼遭遇泥石流,当时的年轻干部是怎么不惧生死救了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的。
而这个年轻干部,如今已经是吴家洼镇的一位副镇长了。
行了!这下板上钉钉了。
从电话里都能听见那边传来的甚是激动人心的笑声。
在县上一个个的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可到了京城,据说是厅级都得站在门口等,人家说不见就不见。为这个铁路,肯定都是作难了。
忙完了这边,林雨桐又去省城,找老师去了。
结果老师去京城开会去了,只见到了周扬。
“咱们林局可是大忙人,怎么有空来看看我这师兄啊。”开启了挤兑的模式。
“好好说话。”林雨桐把手里的东西赛格周扬的爱人,“嫂子,跟我师兄这酸文假醋的过日子,难为你了。”
周嫂子也习惯了这两人见了面就互怼,“你们聊着,我去做饭去。今儿就留在这里。”
带的那些东西,顶的上自家老周小半年的工资。
“你们家那位前段时间还来过了,已经给送了不少东西了,怎么你又来?”周扬瘪嘴,“跟你说啊,可别腐败。要不然老师能把你踢出门去。”
四爷路过省城的时候,带着清宁拜访了老关系。把自己这边的老师同学都拜访了一遍。因此周扬才有这么一说。
“你放心用吧。”林雨桐就笑,“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的。”又问说,“老师什么时候回来?难得来一回,也见不上一面……”
“这说不好,不过走时交代了。”周扬拿了炒瓜子过去叫林雨桐吃,“你要的那个果树的接穗,已经准备好了。都在地里埋着呢。你现在拉,或者明年开春接穗的时候再拉,都行。”
那我肯定得现在拉。
拉回去看够不够,不够还得想办法再弄。
在周扬家吃了一顿午饭,下午找林玉健借了一辆卡车,直接给运回太平镇了。
“二哥,我跟你说,这长接穗是秦冠,短穗的是富士。”林雨桐低声道:“这东西是我老师弄来的,没要钱。就是修剪果树的时候给预留下来的枝条。拉回来了,白给了人家也不知道心疼。回头冬天弄不好来年还得找咱要。适当的收点钱,多少我也不问。反正你一冬在家,估计时间都得耗在这上面。就留着自用吧。反正外面的价格是秦冠一块钱五十个接穗。富士一块钱五个。按这个卖吧。”
那这卖了得多少钱啊。
老二没推脱,只道:“我拿个零头,其余的卖完给你送去。你看是该给你老师还是谁的。就给人家,不能平白占这便宜。”
行吧!咋都行。
其实也没多少,这里面有自家果园里需要嫁接的接穗呢。
这一年过的最忙碌,好像也最快。
眨眼就到了年关了。
放假了,四爷也闲下来了。
两人商量着,今年过年回家不回家。
以前有金大婶在,肯定是得回去的。今年上面又没老人,回去真不是必须的。
但到了年三十,一家子还是先回了。因为今儿要去陵地里接祖宗的神位回家过年。在坟前放鞭炮,磕个头就回来了。
这种事,都只带儿子却不带女儿的。
林雨桐帮着英子包饺子,今晚一顿,明早一顿。要把饺子包成元宝的形状来。
英子就说林雨桐给清平做的那个腌渍的海白菜好,“……一天就着这个吃馒头喝粥,我摸着那疙瘩还真下去了一点。”
这东西得控制。
“一个月一罐子,吃完了就去拿。有时候我忘了,你别忘了。”林雨桐叮嘱了一遍,又说,“等会从陵里回来,我们就直接回城了。明儿早上回来在村里转转给上了年纪的人拜个年……晌午在这边吃饭。”
“成!”英子就说,“咱不管他们,就在这边吃。老大家那边说了,说今年大年初一在他家吃晌午饭……”
去了干啥?
林雨桐一点也不想去。
英子就冷笑:“如今当自己是干公的人,回来说话都撇腔……”
撇腔是说不说方言了,改说普通话了。
这其实在县城很少见的。
农村人把这种一出门回来腔调就变了的行为称为撇腔。觉得这种人一出去就忘本。不是啥褒义词。
“你说以临时工,你高哉高哉的高啥呢?”十分看不上的样子。
林雨桐常能从清宁的嘴里知道那两口子的事,接送清远,也能看见金满城。两人十次里有一次会说话。所以,对他们的情况还算是熟悉。
只是这一年里,没怎么听过老五的消息。
“过年也没见回来?”林雨桐问道。
“回来了。”英子低声道:“瞧着马小婷那肚子,得有八个月了吧。过了年,估计是去不了了。”
这两口子也是真行,带着一个孩子,去外面捡破烂,一般真做不到这份上。
钱呢,肯定是也赚到了,可没根没基的在城里飘着,日子过成啥样,真不好说。
男人们回来,林雨桐和四爷带着俩孩子回城了。得陪小老太守岁的。
大年初一,小老太就不回来了。本来想着不叫俩孩子跟着的,叫他们在家陪小老太算了。结果小老太不乐意,“把孩子带上,不能说将来孩子大了连老家的人都不认识。这不合适!”
在小老太的认识里,不能把根给忘了。所以孩子必须带。
孩子带回老家,大年初一出门拜年,两人就根本没带孩子去,只叫在他们二伯家玩呢。主要是这带了孩子上门,人家就得给压岁钱。
你说这有几家是没受过点恩惠的。
那赖生苗子当初没要钱。这弄回来的接穗听说比外面买回来的便宜了一半。这要是带着孩子上门,一两块钱都拿不出来,至少得给孩子五块钱。
想着这个,两人没带孩子。本组的人家转一转,就行了。
可即便没带孩子,人家去给老二家拜年,碰见了,还都是一样照给。
回去的时候英子就说了,谁谁谁给了孩子几块,谁谁谁给了几块。
毕竟孩子对大部分人是不认识的。清宁还好点,以前跟着她奶,在巷子里聊一聊,还总能认出七八成的人。但清远却是真谁都不认识。谁给压岁钱他都收,顺便说一声过年好,笑的可甜了。跟着清平叫人,叫叔叔伯伯,叫婶子大娘的。
英子在一边笑,就说清远和清安:“还是清远机灵,他五叔说,借他们俩的钱用用。结果清安老实,要了就给了。清远可不,说了,要给妈妈交账的,要是他的钱跟他姐的钱不一样,妈妈问起来咋说啊?叫妈妈问五叔再要?把老五一下子给顶回去了。”
何小婉在一边就说:“老五啥时候都那么没出息。”
年年都哄几个侄儿的钱,“今年我就没给他们家的清雪压岁钱。”
“没给就没给。”英子撇嘴,“老三不在,你不给说的过去。”
爱恼就恼去,跟他们好还有啥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