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林雨桐就笑:“可别哭啊,上妆了。”
略施薄粉,描眉画眼,涂上唇彩,清新自然,又眉目分明。垂下眼眸,如三月里的桃花,睁开眼睛,波光潋滟,笑里含羞,如五月里的一口鲜桃。
等把那嫁衣穿起来,金线绣出的并蒂金莲光华四溢,一双厚底的绣花鞋,上面坠着珍珠。
漂亮!
衣服这么奢华,难得的是,新娘子竟然还能压的住。
清平盘腿坐在炕上,现在是不能再吃东西了,端了一碗荷包蛋来,她勉强吃了两个。然后对镜子,怕嘴唇上的妆花了。
才收拾停当,外面就喧闹起来。
接新娘子的已经来了。
清涓来回的跑,“打姐别急,且得等呢。”
为啥呢?
本地也有风俗的。这结婚的当天,新郎来娶亲,进了村子,觉得跟金家关系过的去的人家,就会在自家门口的巷子里或是街道上,用红绳子绑在两边的树上,充当路障。
什么意思呢?
就是要‘挡一挡’!
为啥要挡呢?
一是说,我们舍不得这孩子出嫁。二是告诉男方,愿意给这孩子撑腰的人很多。
后来演变成耍热闹,就是要把热闹的事搞的热闹起来。
越是人缘好的人家,就越是热闹。意味着绑路障的人多。
徐强这新郎官,自打进了太平镇,三步被一挡,五步被一拦。
街上的红绳子挡在路上,别的车都绕道走了。
根本过不起!
有些人家就是图热闹,新郎上去点根烟,然后塞一把喜糖,叫一声叔伯,认个人,就被放过去了。
也有些人,是趁着这个占小便宜的。点根烟,这不行!给一包烟,这也不行。给塞上三五盒的,占点小便宜,也就过去了。
像是史云峰、成海、江水、严格这些人,自然的就跟在徐强的后面。徐强那边人丁不旺嘛。
这种事上就显得孤零零的。
这些人都没见过这风俗,也没见过这阵仗。
江水就说严格:“等你跟清宁结婚的时候,哥得弄一卡车的烟,要不然估计你真是把人家姑娘带不走的。”
老三带着徐强一路的介绍,这个是谁谁谁,以后见了要叫叔。那个是谁谁谁,清平小时候,可爱抱清平了。清平那时候都是叫他达达的。你就跟着这么叫吧。
达达的这个称呼,跟叔叔是一样的。有些人家,把父亲的亲弟弟不叫书,叫达达,排行老三,就叫三哒。
如果称呼一个外姓人达达,这就是个极为亲近的称呼了。
徐强想记住的,可一个人脸一个人脸的晃,哪里记得全。嘴上诚恳的说,记住了,肯定记住了。其实转脸就忘了。
心里还想着,以后跟清平回来的时候,多见几回,自然也就记住了。
因着人多,哪怕是徐强特别慷慨,烟酒茶给的特别痛快,到最后甚至是红包上了,可等到老丈人家门口,也都走了三个多小时。
太耽搁时间了,因此到家里了,原本还该热闹热闹的,毕竟小舅子多嘛。结果这都热闹不成了。
清辉就在那里起哄,“大姐夫,这往下我们这些课都是小的,您看……这不得意思意思?”
当然得意思意思。
从清宁开始往下,清丰、清辉、清远、清安、清收、清涓、清雪、清雨、清悦,十个弟弟妹妹,一人一千,这就是一万。
杨美丽就在一边喊:“大姐夫,我们这些弟妹,不给算?”
惹的大家都笑。
徐强赶紧说:“弟妹才是主人。以后回来主要是得看弟妹的脸色的。”
于是花花和杨美丽一人又是一千。
这里面还有个小辈,清丰和花花回来了,不过没带孩子,但徐强没失礼,给了孩子一个两千的红包,叫人家父母帮着收着。算是有那么一码事。
然后再就是给厨房那些帮忙的,一个大红包,给礼房那些执事的,又是一个大红包。
这才算是把在岳家该出的红包出完了。
在清平都盘腿坐的脚麻的时候,房间门才被打开,从盖头下面的缝隙看,是徐强进来了。脚上的那双鞋是两人一起买的嘛,她认识。
然后就被塞了个胖娃娃到怀里。
男方来接亲,是要带个孩子来的,一般都是亲眷家的男孩子充当这一角色。
这回被徐强带来的是江水家的宝贝疙瘩。清平常跟于文文见面,也常见孩子。这小子从下面一瞧,是熟悉的人,立马咯咯地笑,伸着手要拽清平头上的盖头。
清平心说,这江水和于文文也是心大的,真就敢把孩子抱来。一会子放鞭炮了,再给吓着了。
她抱着孩子,徐强伸手叫抱她,吓的她叫喊:“你慢着点,怀里这个是宝贝疙瘩。”
“嗯!”徐强也笑:“我知道,怀里这个是宝贝疙瘩。”
这言外之意,惹的人哄然大笑。
清平的脸烧了起来,人都被塞到车上了,才想起来,这还没哭呢。
撩起盖头打算看老妈的脸呢,就见眼泪长流的是自家爸,然后自家妈端着一盆子水,泼到了车后面。
嫁闺女的时候是这样的,嫁出去的闺女如同泼出去的水。
然后清平那点伤感立马没了,鼓着个腮帮子气呼呼的。您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泼我出门?
忙忙叨叨的,也没人在乎新娘子的感受。
这话是真的,好似到了结婚这天,最没事干的就是新娘子了。
大家忙啥呢?
忙着把嫁妆往车上抬,一些亲眷忙着上车。
马小婷急急忙忙的拉住李仙儿:“大嫂子,你给清平带挂面了没?”
李仙儿摆手:“我有没闺女,我就不带挂面了,跟谁都不来往。”说的十分霸气!
带挂面又是一种风俗。
挂面,谐音是挂念。
带一小撮子挂面,就是说对嫁出去的闺女心里存着挂念。既然有了挂念,那往后的四时八节的,就得来往。
一般家里的女儿出嫁,像是叔伯姑姑舅舅姨妈这边,都会带一撮子挂面,用红绳子绑起来。带着个挂面出嫁了,那一般情况下,你不能不跟人家来往的。
就像是林家,林家两房,每一个舅舅姨姨都给带了挂面。没能亲自来的,都叫林玉康两口子给捎带来了。意思是,这个外甥女他们是挂念的。
英子的想法其实是,最好别带,带着还不好办。
结果人家给带了。
林玉奇林玉玲包括蓉蓉,也都给带了一份。
更不要提生子了。
林雨桐跟四爷这边给带的是双份的挂面。
结果到嫁妆要走了,马小婷才想起没准备挂面,问李仙儿,人家李仙儿说不给带。
她是想着过来看这边有挂面没,直接捏两根给带上就行了。结果英子一听她问挂面,就说家里没有。不来往才好呢。
马小婷却不会真的不带。她也有她的精明,一看清平结婚这阵仗,就知道来往是划算的。
想从李仙儿这边借几根,她说不带。
然后她找杨美丽去了:“你妈真是的,亲侄女嘛,竟然说不来往。”
杨美丽气的,“她就是个二锤子!”
然后跑着买了一把挂面,分了花花一份,分了马小婷一份。三人从邻居家借了刚才挡路的红绳子,截断把挂面缠了,然后放到小箱子里去了。
边上的好些帮忙的女人就说:“那狗怂李仙儿现在是一点人事都不干!还整天说她家这媳妇是二杆子。我看她才是二杆子。”
本来这种挂面该是长辈给晚辈的,现在清平这一份倒是好,有两个是弟媳妇放进去的。
你说这将来来往的时候,有跟儿子来往,却不搭理人家爹妈的没有?
这些个事,清平现在当然是不知道的。
怀里抱着胖娃娃,然后车队一路行。先是去了徐家的小区。
不管是人还是嫁妆,都得先进徐家的大门。
然后像是于文文和清宁这些人陪着清平,其他都去酒店,准备开席了。
徐强也忙的焦头烂额,人都往出走了,清宁才反应过来:“姐夫你倒是回来先把我姐的盖头给揭开。”
屋里屋外的都笑,把新娘子给忘了。
娶进门一扔就不管了。
盖头掀开,确实是挺恍人的,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亲一个!
亲啥啊亲?赶紧坐席去。
这才是最忙的时候,主家是什么都吃不成的。得敬酒!
本来该是男方的长辈带着晚辈敬酒的,但徐家就三个人,忙不过来。金家不搭把手都不行。
四爷和林雨桐招呼这些冲着他们的面子来的人,老三呢招呼徐强的同事朋友。
清辉清远清安去招呼年轻人。
清宁腰里挂着个包,席面上发红包,是她的活。
孩子得给红包,还有一种必须给红包的,就是新娘的舅舅。
舅舅多的时候,而物质又不怎么宽裕的时候,是只要一个舅舅压轿的。往往好好的喜事,为了谁压轿,就闹出意见了。
从英子心里来说,是不想叫林家那边压轿的,有生子就行了嘛。
可自家孩子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为了这个再闹出不愉快……算了算了,都去了。一辆车一个舅舅。
给舅舅的红封不能跟晚辈的比。徐家给的是两千,这已经算是非常大的红包了。
反正在县城是不怎么多见的。
席面金家没啥要求,拿的出手就行。
但徐家还是订了六百六十六的,在县城算是顶好的。鸡鱼肘子这些大菜都带着呢。
严冬和高洁也来了,毕竟当初结婚的时候,金家是给了很大的面子的,人到的很齐整。这回金家办喜事,不光是严冬和高洁来了,及时严格的小姑也来了。
她就悄悄的说严冬:“不是小姑说,你爸妈办事确实是不靠谱。你看人家这婚事办的,体面不体面?这事不怪你媳妇心里不高兴。”
不过中式的婚礼,处理三鞠躬之外,没有其他的仪式。又因为耽搁的时间长了,客人都饿了。仪式走的非常的潦草。
清平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跟徐强两个,一桌一桌的敬酒。
等面带笑容的把客人都送走了,都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回家一人一把挂面煮了吃了,累的都瘫下了。
清平靠在沙发上,头支棱着:“我这头发怎么弄啊?”
徐强扭脸看她,见那步摇在头上颤颤巍巍的摇晃着,他就忍不住心动的伸手,然后轻轻的一拔,就下来了。
随着步摇的拿开,头发一层层就跟瀑布似的倾斜而下。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美来。
好像就跟电视上的情节似的,发簪松动,青丝倾斜,白肤黑发……如果铺陈在铺面玫瑰花瓣的婚床上,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美。
伸手就把人捞起来往床上去,清平这会子想的是,自家小姨到底是怎么盘的?这不科学?
而另一头,老二家两口子睡不着。
英子坐起来:“你说这也是怪了,这几年孩子上学也不常在家里。可我也没觉得怎样?今儿怎么就觉得家里一下子给空了呢?”
空了一半的感觉啊!
老二翻了个身没理他,心里却道:我看你泼水泼的挺利索。
第二天按照老规矩是要回门的。回娘家,然后娘家的亲戚再跟到男方,男方还在再设一次席面。
金家直接把这个过程给省略了。
这眼看大年跟前了,不费那个事了。
可即便到了年跟前了,四爷和林雨桐也没能有机会在家里过年。第二天去陵地里祭拜,然后又特地去看了小老太和亲妈的坟,没多呆,就要走了。
英子今年嫁闺女,蒸碗啥的都没做呢,“也赶不上给你们带。”
倒是杨美丽,蒸碗用借来的真空机给封袋了,拿了好几个,“都是我做的,四叔四婶带回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老杨教的,反正都说这娃二愣子吧,其实接人待物没出过啥大岔子。
林雨桐就接了,又给了这些孩子一遍压岁钱。
老大家那边始终没叫清丰和花花回家,这两口子也没回,就在县城的酒店住着。买的今儿晚上的票,去甘省,看孩子去了。肯定在花花家过年了。
贵客昨儿晚上就已经连夜走了,其实要一起走的就四爷他们一家。
不在京城不行,但是在京城呢,又未必真的有多忙。
今年过节就一家四口,年三十了一家人才出去采购年货。
可真到了市场上,才发现,真能放心买回去的东西不多。
家里需要红辣椒,然后市场上的干红辣椒又红又亮,俩孩子认为这辣椒很好,但林雨桐一摸就知道,这玩意是为了卖相好,做过特殊处理的。
清宁说在外面吃的油泼红辣子不辣,想自家买辣椒面。林雨桐看了看,多又是加了赤红的。
更有眼色暗沉的食用油,肉冻是加了食用胶的。
当然了,这些东西还至少能吃。
可还有用塑料做出来的猪耳朵……这可就是很危险。
因此正月初七,过年完上班头一天,林部长就说:大的安全要抓,小的安全更得日常抓。要不然,真会有‘易粪而食’的一天。
这说法把人恶心的够呛,但林部长分享了她去市场竟然不怎么能买到叫人安心的年货的时候,下面听的人不由的就重视起来了。
“鸡鸭猪头下脚料的肠子肚子,一般都是用松香腿毛,卤制的过程中使用有毒的亚硝酸钠,氢氧化钠,福尔马林,双氧水,工业用盐,漂白剂,着色剂,发色剂,防腐剂,猪肉精膏等添加剂……白的发两的鸭肠,金黄亮眼的鸭腿,其实都是有剧毒的……除此之外,还有类似于做油条的,用洗衣粉水和面能使的油条更蓬松……制作面皮的过程使用洗衣机。一些家庭小作坊,就是使用家庭常用的洗衣机……”
话没说完,好些个人心里就开始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那这个事情就是必须要重视的事情。
而清远开学在学校以后,觉得明显就有些吃不进去饭了。
啥东西都不能吃。蔬菜有没有农药残留啊。这些食堂的师傅把这些菜到底清晰了几遍?
然后大家发现,金清远开始吃素了。
吃素还是挑着吃的。
比如土豆、红薯这些,吃的比较欢快。农药喷洒不到这些果实上的。另外还有就是豆芽豆腐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像是腐竹之类的东西,他都拒绝了。那玩意看着黄的发亮,谁知道用什么玩意熏染过。
他不吃,还跟同学普及这个,然后鸡蛋鸭蛋这些玩意,他也不在外面吃了。
老妈说,这玩意有假的!
所以,他能吃的着实是有限的很。
同宿舍就说这太龟毛,“香蕉总没问题吧。吃点!”
不吃!
这玩意采摘下来都是青的,“你们猜到咱们手里它为什么就变成黄的了呢?”
好吧!照这么着,干脆活活饿死算了。
然后林雨桐就跟四爷嘀咕:“你发现没?你儿子现在一到周末就准时回家。人瞧着也瘦了。”
“所以呢?”四爷看她,“你又有什么结论了?”
什么叫又有啊?
小不耐烦是怎么回事?
她就猜测:“我估摸是失恋了?”
四爷看她:“……”然后低下头:“你还是太闲了。”
太闲的林雨桐很快不闲了,她儿子说:“妈,你给我多做点肉酱啥的吧。咱家腌的小菜也要。”
拿吃的去学校啊,这当然没问题了。估计是讨人家姑娘喜欢的。
然后当妈的特别尽心,只要能带去的,就给他各种的准备。
还叮嘱人家,“别舍不得,吃完了妈再给你做。”
清宁就说她妈:“你就不怕人家姑娘看上你的手艺,而不是你儿子。”
那凭我的本事给我儿子找媳妇我骄傲!
死丫头,说的我儿子好像找不到媳妇似的。
看!多帅气的小伙子。
要家世有家世,要长相有长相,要才气有才气。
丈母娘们不知道有多喜欢这样的女婿。
跟林雨桐这种坚定的认为儿子谈恋爱了的不一样,清宁认为弟弟浑身上下都是单身狗的气息。
周末不出门,除了玩游戏不会时不时的盯着电话好像总是怕错过什么一样。更不会躲在房间里或是卫生间等一切角落,嘀嘀咕咕的跟别人打电话。
综上,一切都证明他现在还处于未恋爱状态。
很快,林雨桐没工夫纠结自家儿子有没有谈女朋友了。她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电话。
谁呢?
蓉蓉!
那个当年要生下林玉珑的遗腹子的姑娘。
“二姐。”她在电话里有点迟疑,“我现在在京城。”
林家如果说还有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必须管的话,那必然就是蓉蓉和她的闺女林甜莜。
叫司机去接人到家里来,挂了电话,林雨桐不由的掰着指头算,玉龙这没了十多年了吧。
“呦呦是九二年的。”蓉蓉坐在林雨桐对面,是这么说的。
呦呦是林甜莜的小名,取自于呦呦鹿鸣。
林雨桐点头,是!时间过的真快!
没了一个人,长了一个人,时间一点也没为谁停留。
“这些年,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林雨桐叹气。年前清平结婚的时候才见了蓉蓉,当时她没带孩子过去,那天人多,也没来得及私底下说话,今儿林雨桐不免先问了:“呦呦还好吗?你爸你妈身体怎么样?”
“都好!”蓉蓉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都挺好的。”
说着,就又低下头,看得出来,她坐在这里,很有几分忐忑。
林雨桐就主动问:“咱们不是外人。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别说亲自来了,就是打个电话,我能办到的,也绝对不会推脱。”
蓉蓉猛的抬起头:“二姐,如果我要说,我想结婚了,您会怎么想?”
林雨桐愣了一下,就笑了:“真的?那太好了!”她是真心实意的,“十多年了,可以了!你为玉龙做的,足够了!”
真的足够好了!
给林家成和邓春花一年四季的衣裳置办着,到了年节又是给零花钱,又是给买吃的喝的用的。病了给买营养品,住院虽然没亲自伺候,但每年天冷的那两个月,总是把老两口接到县城,叫住上一段时间。
所以,呦呦那孩子,跟林家人一点也不陌生。
没有结婚,只是婚前怀孕,她坚持生下了孩子,又守了十一年没有结婚。
要是这么做还不够?那还能怎样?!
林雨桐说:“早该往前迈出一步了。”
蓉蓉苦笑:“我还是觉得对不起玉龙,到底没能等到孩子长大成人。”
真等到那时候,你这一辈子就真的耽搁过去了。
林雨桐没多劝,而是问起了对方的情况:“是丧偶了还是离婚了,那边是带着孩子还有没有孩子?多大年纪了?做什么工作的?”
蓉蓉脸上才带了几分温柔的笑意:“今年四十了,做小生意的。不是丧偶,是夫妻离异了。有个比悠悠大一岁的儿子,不过判给他前妻了。”
哦!
这条件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很坏。
要是愿意,结婚就是了。结婚的时候告诉自己一声就行,就是不知道专门来一趟是为了什么。
她就问:“是遇到难处了?”
蓉蓉深吸一口气才道:“我就是想请二姐帮我看看这个人。另外,如果可能,我希望能找个中间人说说,结婚后,他每个月给呦呦存点钱……”
林雨桐愕然了一瞬,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提出的是这个问题。
蓉蓉苦笑:“我爸我妈不能理解,觉得我是再胡闹。要么结婚,要么不结婚,跟别人提这个条件有点过分。”她抿嘴,“可我又不觉得我错了。”
林雨桐没急着说话,听她往下说。
“跟玉龙谈恋爱的时候,多简单啊。”她的脸上带着笑意,“那时候就觉得,只要跟他再一块,怎么着都行的。没有他,我也愿意生下孩子。有孩子在,我就觉得他一直都在。那时候谈的是感情。可现在我到了这个年纪,哪里还有那么多热情去谈那么厚重的感情。我是一个人过累了……孩子大了,不好管了。家里的父母老了,老年病也跟着来了。不是这个住院,就是那个吃药。我每天忙的滴溜溜转,陪父母看病,送孩子上学,有时候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累的很了,就想有个人能帮我分担分担。不提那些死去活来的爱,只要两人谈的来,看着顺眼。他愿意跟我过日子,愿意帮我照顾老人照看孩子,我就愿意给他洗衣做饭操持家务。”她又失笑,“所以结婚呢,我就先得为孩子想想。如今这世道不是以前了。什么都是朝前看。那时候能分到房子就不错了,现在再看,就觉得房子还是太小了。以后孩子上大学,等去大城市,她需要的更多了。我一个人的死工资,只能说我们的日子能过。想叫孩子过的富足,我其实是没那么大经济能力的。”
林雨桐就说:“实在是缺钱,你说句话……”
“二姐,不是那个意思。”蓉蓉急道,“真要是只是钱的事,我就在电话里直接跟您开口了。我是孩子的妈,我得要这一份钱……”
剩下的话,林雨桐明白了。
蓉蓉是怕孩子将来埋怨,多要这一份钱,就是告诉孩子:妈再婚,也是为了你的。
如此,才能叫孩子的心里好过一些。
蓉蓉见林雨桐明白了,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二姐,我是真累。可是我又害怕!害怕孩子不理解。她是我的一切,我一想到孩子会多心,我就没勇气往前迈……”
明白!都明白!
越是到了这个年纪,越是会害怕。
林雨桐就说:“行,你约时间,我肯定去。我去见见他,单独跟他说。我跟你二姐夫都去,行不行?”
蓉蓉点头:“还有林家,我还没来得及跟林家说一声。真不知道怎么张这个嘴。”
儿媳妇要嫁人,是不好说。
林雨桐主动揽下来,想了想还是给林玉健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说了。
林玉健就说:“当时我就说过,不管啥时候她要走这一步,林家都把她当亲闺女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