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把事情往她想要的一个方向引导。
不能不说心思了得。
得空的时候,林雨桐专门回了一趟林家,跟林百川没什么好隐瞒的,将这些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一遍,然后问他:“……这个女人下手,可算是狠辣无比了。您……”
“你担心她对付我?”林百川笑了笑,然后摆手:“不会……”
“怎么不会呢?”林雨桐就提醒道:“很多男人都是太自信,自信能掌控女人。比如洪刚,如果不是太自信,他跌不进去……”
林百顺就道:“妞妞,这么说吧。每个人都有底线,冲破了那个底线,谁都能狠的起来。我不知道她跟洪刚之间发现了什么,但是,洪刚一定是触犯了她的底线了……”
林雨桐并不完全相信林百川说的话。他有很多话都不方便说,也许是牵扯到一些组织不允许说的事。
看他这样,林雨桐也不问了。
之前还想问:范云清的嫌疑是怎么洗清的?林百川在里面是不是起作用了?调查组将她客气的送回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用问了,这每一个问题,都可能触及组织秘密。
就比如当年的事,究竟是什么样的,只有他们这些当事人才知道。而后辈想了解,除非事过境迁,很多年之后再说了。
可越是不了解,林雨桐对范云清就越是看不清楚。总觉得这人行事,叫人摸不准脉。
而且从林百川的态度中就能看出,对于范云清这么谈笑中杀人的水平,他是一点也不惊讶的。
那么,只能说,这个女人骨子里就带着狠劲。
怎么办呢?怕以后节外生枝,那必然就得未雨绸缪做点什么的。
这个周末,再去职工大学上课的时候,林雨桐坐在教室里就时不时的隔着窗户朝外面看。
此时的范云清,坐在房间门口的台阶上。吴老太带着吴荣在门口的空地上玩。有意思的是,每个去厕所的人,范云清都会不由的扭脸看一眼。不光是进去的时候看,出来的时候也会看。
看进出上厕所的人,要是随意的瞟一眼就罢了,这么特意的关注,这可不是有教养的人干出来的事。
林雨桐觉得厕所里,只怕是有些猫腻的。
上课的铃声响了,范云清起身,将袖子放下,然后拎着布包,像是要出门。不大工夫,吴老太也带着吴荣,从学校大门出去了。
林雨桐举手,跟上课的专家说:“肚子不舒服,要去厕所。”
都是成年人了,老师放行,还叮嘱说:“要是不舒服,可以回去休息。”
林雨桐表示感谢,然后下了楼直接去了那边的旱厕。
厕所打扫的很干净,她站在里面,上下左右看了看。因为有苏国的专家,人家哪怕不上这边的厕所,这厕所也修的……怎么说呢?就是漂亮。里面粉刷的也很好。甚至顶棚上还有灯泡。四面是平整的墙壁,能藏东西的,除了地面就是没吊顶棚的厕所横梁了。地面不可能,打着水泥地面。要是撬开过不可能没痕迹。那就只能往上面放了。
可是上面那个横梁,男人都轻易够不到,女人就更不能徒手够的着了。
如果想伸手够上去,除非踩着什么……可是能踩在什么地方呢?唯一能落脚垫一垫的就是放在墙角的水瓮。这水瓮了有水,里面有瓢,舀水冲厕所用的。可这水瓮又粗又深,想一步踩上去站在它的边沿上可不太容易。
视线往下移,林雨桐就在瓮边,发现了十几块砖,整齐的摞在那里。
她过去看了看,要是站在这个小砖摞子上,再扒着墙面,身子足够轻巧又足够小心的话,是可以踩到水瓮边沿的。
这么想着,就觉得可以试试。可是脚还没放上去呢,就顿住了。她发现,砖上撒着石灰的沫子,看着像是不小心遗落的,可是秋里雨多,夜里潮气也大,石灰在潮湿的空气里,就会变的潮湿。那砖块上,确实是有已经黏在上面的甚至已经板结的石灰,可在最表面的位置,却有一层是虚浮的粉末。
这跟出门前在家门口撒上一点点香灰的作用是一样的,但凡脚踩上去,就会有痕迹的。
那么,如果有人踩了这东西,范云清肯定是要去上面看看她的东西还在不在的。
如果一切都没动,那么她犯不着不停的折腾藏起来的东西。
有时候你藏着不动一点事没有,老是动它,不定一个大意就叫人发现了。
对于别人来说,一米多高的水缸不好上,但对林雨桐来说,是不用非借助那一摞子砖的。她两手一撑,就跳了上去,稳稳的踩在了水缸的边缘,轻轻的一个转身,就看见横梁。
这横梁得有三十公分宽,上面放着的东西猛一看像是个稻草包。
稻草包比较常见,家家户户的房屋,要是不糊顶棚的话,椽梁和墙面之间,是会有一些缝隙的。这些缝隙钻风钻蚊虫,特别讨厌。要是糊不起顶棚的话,就把这种稻草团起来,用绳子扎紧,然后塞到缝隙里堵住。
房梁上放着东西也不稀奇,厕所也同样存在这种缝隙。
林雨桐拿起稻草包解开,果然,里面藏着就是金条。
她将这些东西收起来,想了想,又留了两个,特意把稻草去掉,改用纸包起来,放在原来的地方。
检查了一遍,觉得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之后,施施然走了出去。
前后也就七八分钟的时间,又照旧上课去了。
当天回来,范云清上厕所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砖摞子,并没有异样。她放心了,跟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过了几天,职工大学发通知了,说叫大家调整一下时间,希望在职工大学上学的同志,能利用晚上下班的时间去学校帮着植树种花。
林晓星觉得莫名其妙:“我妈也是,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都快入冬了,还植什么树,种什么花啊!”
苏瑾就道:“这你就不懂了。你这种‘只有春天才能植树’的观念一定得改变!我跟你说,其实冬天也比较适合种树,因为‘冬长根’。一般来说,温度在0℃~20℃之间都是植树的黄金时节。春天呢,因为受气温影响,水分、养分容易流失,适宜植树时间较短。而在冬季植树,气温下降,树木的地上部分已停止生长,进入休眠期,根系受损程度较小,水分、养分等流失也较少,特别是已经过了落叶期的树木恢复很快,进行移植对树的损伤可以降到最低,相对来看,深秋初冬适宜植树的时间稍微长些。这一点上,咱妈就比你懂!这叫科学,不懂就不要随便质疑!”
林雨桐却知道,范云清这是着急把那东西给转移了。
没错,她就是那么想的。
不等大家过来植树,范云清就先动了:“树坑太深,我挖不了。这些花还是我亲自来种,打小我就爱种花……”
拿着铁锹挖了一溜的浅槽子,就去上厕所去了。
她摸了摸肚子,现在不转移也不行啊。等过段时间肚子更大了,想动也动不了了。
好容易站上去,结果就变了脸色。
东西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纸包。里面裹着两根金条。
她面色不变的将东西拿出来塞到裤兜里,然后下来该干什么干什么。
手上挖着树坑,脑子里却转个不停。
到底是谁拿了那东西?
当然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把东西藏在这个地方的?
最坏的情况就是对方看见了。如果对方看见自己藏东西,那么那天晚上的事,是不是他也看见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这些天所做的一切,在对方的眼里就如同跳梁小丑。他知道自己的一切,自己的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可糟糕的是,自己并不清楚这个人是谁。
如果不那么悲观的想,只把这个当成一个偶然。就是偶然有个人站上去了然后看见了稻草包然后不小心发现了里面的东西。
可是,很快的,她就否定了这种可能。
第一,如果是不小心站上去的,那砖头上一定会留下痕迹。砖上没痕迹,这只能说明,自己设下的小机关,人家看在眼里,巧妙的避开了。
第二,如果是不小心发现了自己藏的东西,那应该全都拿走才对,为什么要留下两根?这不合情理。
基于这两点,范云清判断,这人不是偶然。
情况只能是最坏的一种。
自己做的事,真被人给撞破了。
可是,她此刻却并不慌!
为什么?
因为她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人在警告自己,说:看!你做的事我全都知道。所以,不要再干耍花样的事,我会时时刻刻的盯着你。你胆敢再这么做,我就把你的老底给揭出来。
而留下那两根金条,是警告,但未尝不是同情。对方知道自己即将带着两个孩子生活,怕有周转不开的时候,这东西,是留给自己和孩子救命用的。
这恰恰也说明,此人对自己没有太过更恶的心思。他不会跑去揭发自己!
但这有个前提,就是自己不能伤害这个人的利益。
可自己连此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保证不伤害他的利益。
除非自己从此以后做一个好人!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好人。
想明白了了这一点,她扔了手里的铁锹,越发的好奇这人是谁了。
可是,连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更无从查起。
进出的学生,都是不能带包的。笔记本不能带出学校,这是人家苏国专家定下的规矩。因此他们都是空手来空手回的,要是带了东西,在门口就会被拦下的。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敢把东西那么放着的原因。
可就是这么着,东西还是丢了。
只能说明,此人的手段比自己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对于她来说,似乎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那么,就做个好人吧!自己本来就是好人!
她这么跟自己说着,就赶紧先把那两根金条偷偷的埋了。
林雨桐在家跟四爷把事情说了:“……我不要她的金条,等以后找机会还给她……我又不是稀罕她的东西。就是防着她使坏。叫人防不胜防!她那么聪明一个人,肯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以后但凡动点歪心思,她就得胆颤心惊,她知道,背后一直有双眼睛盯着她呢。那是一双替她藏着秘密的眼睛……”
这边话还没说完呢,丹阳的声音传进来了:“爸妈,你们说什么呢?还不出来!我的作业都写完了,快来看看,我怎么瞧着我这字写的这么别扭呢。”
四爷拍了林雨桐一下,就应着他闺女:“来了!爸来了。”
林雨桐就笑:如今开始推行简化字了。孩子上了快一年学了,学的都是繁体字。如今突然要用简化字了,然后就瞧着别扭了。看哪个字,都像是错别字。
果然,就听丹阳跟她爸说呢:“……你看看,这怎么感觉都像是缺胳膊少腿呢……”
“腿儿……腿儿……”朝阳指着自己的腿,叫嚷着叫他爸看,告诉他爸,那两条小胖柱子他知道那是‘腿儿’。
这是最近跟老太太玩‘指鼻子眼睛’这个游戏的后遗症。一说人体器官,他就手舞足蹈的要指一番的。
把丹阳烦的不行:“一边玩去!别过来吵我!”
四爷一把把朝阳兜过来抱着,然后才腾出手拿丹阳的作业看,这孩子写的字是别扭:写出来的字吧,比繁体字少了一些笔画,但是比简体字呢,又多了一些笔画。属于那种进化不完全的类型。
他就说:“以前学的,你先别管。以后写的多了,自然就订正过来了。你只把新学的这些先记准了。别老对着繁简不停的比较了。有时候哪怕是正确的,你越是盯着它看,就越觉得不像。”
哦!
是这样啊!
她任命的又翻开作业本:“我重写吧。”
朝阳跟着说:“……写……写……”
四爷应和的‘嗯嗯’两声,然后一个不防备,这小子猛地伸出手,拽着她姐手里的笔上端一拉……
完了!好好的一页纸被划出一条凌厉的线,不能用了!
丹阳憋气,再憋气,然后放开嗓子喊了一声:“妈——你到底管不管他——”
林雨桐揉了揉耳朵:这孩子,你爸在外面呢,你干嘛你叫你爸管?老是喊我揍你弟弟,坏人都叫我做了!
她任命的出去,朝阳一脸无辜的看妈妈,然后两只小胖手一摊:“写……我……写……”
哦!这是说,他都说他自己要写的,爸爸也‘嗯嗯’的表示答应了。
然后写坏了,不能怪我!
这不是我的错!
两口子不由的失笑:看把这小子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