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红着脸,慢慢爬起来,沉默地给钟袤和何蓑衣抱了下拳,灰头土脸地走了。
一群围观的糙汉子见何蓑衣露了这一手,才算把那些轻视打探之心收起,一散而空。
钟袤红着脸小声道:“阿兄,我丢人了。”
何蓑衣拍拍钟袤的肩:“没什么丢人的,阿兄第一次外出游历时,还不如你呢。
有骨气是好事,不过学会认输,敢于认输更是难得。你知道刚才的事,若是换了你阿姐,会怎样?”
钟袤摇头。
何蓑衣眼里露出几分笑意,柔声道:“你阿姐她早就求饶了。不是生死攸关、大是大非的问题,吃点小亏,忍一时之气不会怎么样,相反,为此弄伤了自己才是最得不偿失的。”
钟袤红着脸道:“我是觉着,我若不强硬一点,他们生了轻视之心,不敬阿姐怎么办。”
“你这样想是对的。”何蓑衣反问他:“但若是你和他们为此结了仇,他们趁我们不注意,把你丢下江去呢?你要怎么办?”
钟袤急得不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应该怎么办?”
“审时度势,这是最难的。”
何蓑衣用布包着药罐,将药汁注入碗中,趁其他人不注意,弹入两粒药丸。
借着吹凉的功夫,把药摇匀,示意钟袤端上粥:“带你出来,就是要让你多听多看多学。
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处理,这些都是学问,一时半会儿教不会你,只能靠你自己领悟。”
钟袤心悦诚服:“我记住了,阿兄。”
何蓑衣便不再提这件事,进了钟唯唯的舱房,低声唤她起来吃药,亲自盯着她把药吃完,等她缓了缓,才把粥端上来:
“可惜了,你吃着药,要避荤腥,不然真该让你尝尝鱼片粥。才从江里捞上来的江鱼做的生滚鱼片粥可好吃了。”
钟唯唯被他说得口水滴答,强撑着假装并不在乎:“我不爱吃那个。”
何蓑衣不信地笑:“真不爱吃?那正好了,今天我们的早饭就是那个。
原本担心端进来吃,会让你馋得受不了,既然你不爱吃,那最好了。小棠,去端来吧。”
小棠真的要走,钟唯唯赶紧叫住她,有气无力:“不要这样……我这样可怜,你们却要这样对我……好不厚道。”
何蓑衣拿了勺子要喂她吃粥:“你再忍些时候,你这药须得饭前吃,我知道很伤胃口,那怎么办呢?
为了早些可以敞开肚子吃,就早些把病养好吧。”
钟唯唯不要他喂,接过勺子自己吃:“我好手好脚的,师兄快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何蓑衣笑笑:“船舱里气闷,我陪你说说话吧。等会儿太阳起来,没风了,我陪你出去看看江景。”
钟唯唯应了,抓紧时间把粥吃完,把何蓑衣和小棠他们全部赶出去吃饭。
才吃饱了饭,她也不想躺着,起身走到窗前坐下,隔着舷窗看江景。
此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江面上雾气散去,波光粼粼,碎金跳跃,有几只小船正在撒网捕鱼,是少有的悠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