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些年,他在边城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妻儿和生活,平时也不怎么与何蓑衣联系,只在特殊情况下才会通信。
三个多月前,他突然收到何蓑衣来信,让他准备人手与物资待命。
他知道这是有大事发生了,冷静地安排好妻儿,再处理好家事,做好准备,静候何蓑衣到来。
但何蓑衣来了之后,并不要他跟随,而是要求他留守边城待命。
“老仆不放心,一定要求跟着先生一起去荣京,先生痛骂了老仆一顿,说需要有人供钱供物,传递消息。且老仆突然消失,很容易被查到线索,不利于他行动。”
半夏的嘴唇有些发抖,他听话惯了,因为觉得何蓑衣说得很有道理,就没反驳,而是密切关注京中的事。
何蓑衣带人入了荣京,杳无音信。
他觉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不然,以靖中人的尿性,但凡摸到何蓑衣一根寒毛,都会大张旗鼓地嚷嚷出来。
一个多月前,跟着何蓑衣一起去荣京的人逃回来一个,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只说了一句“去救先生”便死了。
他心下大骇,急忙组织了最后的人手赶往荣京,经过多方打听,确定在之前荣京曾经发生过一起事件。
起因是魏紫昭在府门前竖起一根旗杆,旗杆上倒挂着一个婴儿。
魏紫昭坐在旗杆下,让人敲响锣鼓,言明谁若能在一炷香内救下婴儿,便赏金百两,若不能,便任由婴儿晒死吊死。
不过片刻,就发生了刺杀事件。
刺客共有十多人,一部分负责刺杀魏紫昭,一部分负责救婴儿。
但是魏紫昭在周围埋伏了大量的刀斧手、神箭手,不但将所有刺客砍杀干净,甚至还将婴儿也剁成了肉泥。
重金之下,有人悄悄告诉他:“有个刺客命好硬,四肢尽断,血流如注,脸上还中了一箭,始终也没死。昭王命他投降求饶,便饶他一死,他却把昭王的耳朵给咬了。昭王一怒之下,命人将他剁成了肉泥。真是可惜了,听说还是郦国的一个什么侯……”
半夏说到这里,忍不住放声大哭,抖抖索索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双手递给禾苗:“这是先生的遗物。”
禾苗已然懵了,什么和什么啊,她才不信。
她呆呆地看着布包,拒绝接受和打开它:“你拿走,我不想看到,你在骗人,我爹不可能死,他在京城呢,你弄错了……”
半夏哭得全身发抖,把布包打开给她看:“您瞧,这是先生的东西呀,不会错的……”
布包里是一个被血染透的桃木佩,雕的是四只胖胖的小猪,一个比一个小,互相衔着彼此的尾巴,首尾相连成了一个圆。
手工粗糙,正是禾苗的手笔。
稻穗出世之后,她很开心,在虎贲军中闲来无事,就雕些小玩意儿练手。
这个小猪桃木佩是她的得意之作,最大的那个是她,依次是何小二、何小三、稻穗。
她受伤后,何蓑衣来接她回家,收拾行李被他看到了,他便拿走了,也不顾手工粗糙,得意洋洋挂在腰间,逢人就夸是闺女亲手给他制作的礼物,害得白洛洛眼红不已,天天给她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