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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唯唯自觉一颗心像在火里煎熬。
紧急召回圆子,再把人拴在九君城里,作为母亲,肯定为儿子的安危有了保障而高兴。
但是想到何蓑衣一家人,她便羞愧得不能自已。
何蓑衣一家子出了三个人,他们却连一个圆子都舍不得。
哪怕理由再多,也还是让人羞愧得不敢抬头。
重华拍拍她的手,轻叹:“你想太多,这只是借口而已,这是圆子的密折,你看完就知道了,另有安排。”
钟唯唯看完密折,心情更沉重了几分。
重华忍不住苦笑:“你这样也不高兴,那样也不高兴,到底想要怎么样?”
钟唯唯靠在他肩上流泪:“你不懂我的心,我已经老了,只想诸事齐全完美。圆子的想法很好,但若是他有个闪失,岂不是这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重华温柔地揽着她,低声道:“是啊,我们都老了,大师兄也老了,孩子们已经长大,各有想法,迫不及待想要展翅高飞。你我能做的,就是放手让他们飞,再在有生之年,尽自己的力,其他交给老天爷来决定。
你想想,当年魏紫昭身为靖中皇太女,仍然大摇大摆来了郦国。你再想想,郦国与靖中常年胶着,一直找不到突破口,是不能这样长期拖下去的。贸易之路不通,银子就活不起来,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就会骂我们,让圆子去吧,他这一去,不但是为了禾苗,也是为了郦国另辟蹊径。”
钟唯唯猛点头,心酸难忍。
次日,顾轩带着圣旨出发,赶往前线接替圆子。
三日后,郦国皇帝急召太子回京参政的消息传出,众说纷纭,各种版本都有。
流传得最多的版本是,太子因为行事不当,更因为督战不力,因此被罚,被夺了兵权。
外头传得热闹,当事人却无动于衷。
圆子这些天里早已经做好了交接的准备,在顾轩赶来之前,他约许南吃饭喝酒。
许南尚且蒙在鼓里,要求他兑现诺言:“你去不成,那么是否该轮到我来了?”
圆子皮笑肉不笑地斜睨许南一眼:“轮到你?等我死了以后吧。陛下已经另外派人去了靖中,老老实实修你的城,有本事就把魏紫昭拖住,给他们争取更多时间。”
许南双眼血红,使劲把酒杯砸在他眼前:“若非你放走禾苗,她会落到这个地步吗?”
圆子斜睨着他:“那是我和她的事,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
二人又打了一架,打完之后坐在一起喝得半醉,嫌弃地告别。
次日清早,许南醒来,看到枕边多了那柄禾苗送的长刀,以及圆子需要移交给顾轩的部分事务。
亲兵不安地传达圆子的话:“太子殿下说,这是何将军送给您,感谢您救命之恩的,他不能让何将军不高兴,还给您,请您用这把刀保家卫国,多杀敌人。此外,部分移交手续也请您代劳了。”
许南觉得不对劲,飞快穿好衣服赶过去,却被告知,太子殿下半夜就离开,前往隆城向帝后复命去了。
许南气得大骂圆子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
然而圆子已将军队交到他手上,他不敢也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