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士,却未备车,无法远追诸逆。长安之中人心浮动,亦需加派军卒,以应突变,太子亟请皇后调长乐宫卫卒。”
——自孝惠皇帝开始,长乐宫便是太后宫,一应体制均与未央宫相同,内有郎卫,外有卫卒,而自今上的母亲王太后驾崩,没有主人的长乐宫,一应人员俱由皇后节制。
“好算计!”皇后轻轻击掌,为自己儿子如此迅速的决断而喝彩,然而,倚华等人却分明看到皇后的唇角啜着一丝复杂的冷笑,仿佛已经看透最终的结局。
“若是上知太子如此决断,必不会再言子不类父了!”皇后莞尔轻笑,殿中的侍御中官却愈发恐惧,伏首在地,不敢动弹。
“就按太子之意,中厩的车全调给他,长乐宫的卫卒也全部去太*听令!”皇后微微摆手,示意女史拟诏,随即倾身拾起那两截断笄,微笑着轻抚断面。
女史奉上诏书,皇后却没有看,淡淡地唤长御用玺封书。
两封玺书装入布囊,以青泥封检,确认无误后,倚华转身欲请示皇后是否立刻发书,却见皇后正在与另一位长御轻声低语,微讶之后,她便默默等待。
看着皇后将断笄交予那名长御,倚华不由一怔,随即才听到皇后的轻唤:“倚华……”
“婢子请皇后示下,两份玺书是否立即发出?”倚华回过神,立即叩首问道。
“自然是立即发出!”皇后微笑,“时不我待啊……”
“诺!”倚华不敢多言,立即领命将两份玺书交予殿外的大长秋。
七月癸未,在异样的气氛中,素来温顺的皇后以行动支持儿子的不驯决定。
跽坐在紫红色的帷幄外,倚华深深地感觉到不祥。
刚想开口,倚华听到中宫私府令骤然而起的哭喊:“皇后,此举不妥啊!”
“我知道!”皇后以前所未有的决绝语气打断了亲信的劝谏。
“我知道,这一切肯定不是陛下的本意!”皇后缓缓地露出一抹笑容,“要废后、废太子……陛下岂需如此大费周张?”
“皇后……”倚华与所有人一起伏首,为皇后莫名的决绝与自己内心的困惑。
“可是——”皇后稍稍提高了音量,以一种令人心惊的平静,缓缓言道,“不能因为这样,我们就必须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他赦令的使者去裁决!”
轻轻地笑着,皇后淡然而言:“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皇后!”殿中人不禁惊呼,却见皇后无所谓地笑着:“卫氏出身寒微,岂惧如此小事?”
——生男勿喜,生女勿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若非事实摆在眼前,谁能相信,权倾天下的卫家曾经寒微得一如奴婢?
——死后有葬身之地……对那样的人家与奢望无异……
仿佛想到了什么,皇后微微皱眉,随即,距离最近的倚华听到皇后喃喃自语:“……若是那样……就再不见到青弟与去病了……”
——卫家的两位大司马都陪葬在离帝陵最近的地方。
——那是两座起冢如山的大墓,铭记着当今天子最显赫的治世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