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张初坐于席间,神色洒脱,颇有名士风采。
他背后的张家,在新汉初期有很大权势,连皇家都敬上三分,在诸葛丞相去世后,更是一度达到巅峰,但很快盛极而衰,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直到今日,张家都是顶级世家,势力极大,张初这位嫡系来到徐州任刺史,想让治所南迁,都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现在他来了这论道之处,众人可不敢等闲视之,都在猜测背后原因。
连陈华都有些举棋不定,这次事可说是因他而起,万一出个什么查错,惹怒了刺史,那问题可就严重了,他有些担心的看了自己的老师一眼。
没想到郭展微微一笑,低语道:“刺史能来,是我托了人帮忙,你大概还不知道,岁旦之后,圣上发出了兴学诏书,无论是郡守还是刺史,来年考评都要参考教化人文,咱们这位刺史,同样困于此事,你的这篇文章,如果能够被刺史看重,好处之多,难以形容!”
“原来如此,老师费心了。”陈华顿时满脸惊喜,连声感谢,郭展点点头,然后去问候张初。
随着刺史一来,又耽误了些功夫,气氛凝重了许多,在场的不少人都知道兴学诏书,一看这情景,哪还看不出缘由。
于是,接下来立刻就有反对者出言,对那篇《师之道赋》批驳,言语尖锐。
经过几日准备,这些人对这篇文章研究了很久,逐字逐句的分析,准备了诸多反驳语句,此时辩论起来,当真有排山倒海之势,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文章从根子上就站不住脚。
张初听得津津有味,他本就喜好这名士之时,不然也不会从彭城来到广陵,就因为此地距离建邺较近,靠近江左。
不过,听了一会,张初眉头却渐渐皱起。
他这次来,本打算看看这篇文章,能否作为政绩引子,在下次考评时用上,现在看这情况,似乎此文根本无法用上。
“《师之道赋》我也看了,本来还觉不错,但听这些人这么一说,似乎过于偏向佛家了,朝中当权的几位对佛家态度不明,用这样的文章还有风险,可惜了,人文教化之道,本就是名士所为,我虽不惧考评,可若能得一文相助,也是美谈,可惜了……”
他还在想着,却听郭展忽的长笑一声,站起身来,昂首直对众人,淡然道:“诸位果然都是谈玄论道的高手,深谙典籍,说的都有道理,不过难免为了反驳而反驳,为了打击而打击,逐字逐句的反驳,谁人做不到?但难的,是提出一个整体的思路,我徒儿的这一篇《师之道赋》从法统根源讲起,说了师道变迁,又言及教化之法,畅想教化之妙……”
众人本来雄辩滔滔,见尊佛一派难以抵挡,还在洋洋自得,可一听郭展此言,却暗道不妙,知道落入了圈套。
“这郭展刚才隐忍不发,还以为他是词穷,现在看来,是刻意让我等逐句反驳,然后反将一军啊!”
“是啊,未料此人是这般心思,难怪刺史也来了,肯定也是郭展在背后推动,为的就是多个见证人,让他这学生的文章扶摇直上!”
“莫慌,郭展定然要以《师之道赋》论述完整作为借口,让我等拿出对策,仓促之间,或许我等拿不出完善之文,但集思广益,说个大概还是可行的,足以应对刺史。”
众人低语交谈,而郭展却一转身,冲张初拱手道:“正好刺史在此,郭某举贤不避亲,愿为我徒儿求一个教化之名,他年纪虽青,但这篇《师之道赋》已将自己的教化之道诉说清楚,思路清晰,经得起推敲!谁若不服,就请当场作文一篇,和我这弟子的比比,咱们不要大概,就逐字逐句的对比,看看哪个优劣!”
他这一说,起了心思的名士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了,空口说,谁都不怕,可当场做一篇文章,不说难度,首先就留下了字据,不好分辨了,真要是深究起来,他们临时所写,哪比得了陈华这准备妥当的,到最后平白损失了名声,给他做了嫁衣。
郭展见状,露出笑容,而陈华更是欢欣鼓舞。
刺史张初听到这里,也是眼中一亮,意识到这篇文章的价值所在了。
那就是完整性。
反驳谁都会,任何一句话说出来,都能找到反驳的话,可反对容易,提出可行建议就不容易了,这就是《师之道赋》的意义所在,通过结合经学和佛学,构建了完整的师道论述体系。
“若是如此,倒也是教化之能,或许我可以……”想着想着,张初就要说话,却听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我这也有篇师道文章,不如郭兄品鉴一下,比之贵徒的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