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尽量维持自己生命的一种行为而已。
尽管怪异,然而几乎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着这样的观感,那样美丽的几近完美的女孩子,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令人善心悦目的美感,与整片天地都融为了一体,然而她的每一个动作,却也都被还原成了它本来的意义,每一粒米饭,每一分菜肴进入口中,都仅仅是为了被分解、吸收,维持这具身体的不断运作。在这个意义上来说,她几乎成为了单纯的动物,尽管在举手投足间,她都能让人感觉到无比的优美。
她不再说话了,不与任何人交谈,饭菜被送到小院里,出门的时间也变得少起来,只是偶尔的,还有露面,在走廊上坐着,在院子里打扫卫生,在树林里站着,在山顶上眺望不知道哪里的风景。就如同纸张一般,最初还有着一些文字,然后文字渐渐的褪色了,变成纯粹的白纸,接着连白纸本身都将褪去,不断透明,甚至连透明这一概念都在渐渐消失着。仿佛在她偶尔出现在院子里打扫落叶的过程里,她周围的人,都在一个接一个的消失掉,最终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连她也将消亡。
逐渐过来,她给人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作为未婚夫的天雨正则来过几次,渐渐的也有些无奈,大抵也是无能为力了。两年以前,他大概了解了发生在中国的事情,那天晚上喝醉了酒,冲进那个小院,在沉默的少女面前说了很多话,接着籍酒劲壮胆,伸出手去想要抱她,那个时候,少女挥了挥手,熄灭了旁边的台灯。
当时在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薰害羞了,侥是多年来的训练本能救了他,下一刻,他整个人就被打飞了出去,房屋的墙壁被撞得整个破开了,黑暗之中凝聚了少女精气神的全力一击犹如夜色下的海面,前一刻还是风平浪静,下一刻便是海啸滔天般的杀气汹涌而出,如果不是仓促间用双手架了一下,这股力量会在胸腔里直接炸开,恐怕就是真的死定。
那天晚上的月光下,当他倒在小院里,看着少女推开门,穿上鞋,犹如安静的死神般朝他走过来时,那洒落在少女身上的银色光芒才清晰地告诉了他,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已经变成没可能拉近的鸿沟了。
青梅竹马……
他想着这些事,从走廊上站起来,走到摆设简单的房间里,片刻,拉出一个陈旧的小铁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来。星星的微光之下,照片上有很多的孩子,因为场景太大,他们每个人都显得太小太小了,小得就像是记忆里被时光冲刷过的那块地方,只有在照片的一角,他能找到那个不仅漂亮,又有着些许笑容的女孩子,照片已经模糊了,他却能够清晰地知道,那个小女孩,的确在笑着。
从小以来接受忍者的训练,一向都非常枯燥,照相的机会不多,这也是他拥有的唯一一张有薰的照片。
与薰之间的距离,他想,曾经的确也有过不那么大的时候的。在大家都还小的时候,薰的母亲未曾死去,或者薰去到中国之前,他们之间的距离算不上远,那时候的薰崇拜他、羡慕他,他也总是享受着这种注视的目光,偶尔想要帮助一下对方,却总是因为成果不佳而放弃了。薰是没天份的小女孩,他那时候这样想着。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未必对薰没有好感,还是孩子的自己太骄傲了,如果当时自己能够少一点对那种目光的享受,真真正正地帮助了薰,如果当时就能清晰地正视这一好感,现在的一切,就都会变得不同了吧。人生就是这样,它不断地在你身上打下不可更改的烙印,烙印打下了、错过了,即使当时大家相差的距离再近,以后也永远没有弥补的机会……“佐藤、佐藤……”黑暗中,有人在外面的道路上叫起来了,他想了想,将手中的照片收回铁盒子里,收拾心情,从房间里走了出去,院外那人看起来正要走:“在啊,怎么没开灯,还以为你没回来了。”
“刚到。”
“大家可都等着你呢,要跟我们好好说说这次行动的事啊,哈哈……”那人小声道,“我们准备了几瓶好酒……”
从小训练过来,文太郎跟这些人的关系都不错,当下勾肩搭背地朝约好的地方过去,听身边那人说最近这段时间的琐事:“清野他们过来不了了,外面很忙,听说池樱织造那边的股票最近出了点问题,今天这个时候还没回来……”
一路走着,又经过了薰所居住的小院子,像之前经过的那次一样,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亮灯,大约薰已经睡下了吧,他想着这些,微微走神。旁边那人看他的表情:“薰的事情还不知道吧?”
“什么?”
“真的不知道?还以为你的级别能知道一些什么。薰昨天出去了。”
“你说……什么!”
文太郎提高了声音,那人便又重复一遍:“出去了啊,听说是去了东京,四年的时间了,她可是第一次离开这里,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真想去看看……怎么样?明天我们一块过去,找找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