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往神情冷淡、举止斯文,再正经不过,所以我绝没想到你会跟我开起玩笑;却不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顽皮,喜欢胡闹起来?”
楚楚却不回答,反问道:“公子,你以前见我穿过红色衣裙么?”陈敬龙回想一下,她以前穿衣多是淡雅颜色,从无大红大紫,便摇头道:“没见过。为什么以前不穿?”
楚楚含笑言道:“我以前是不喜欢红色的,但自从见了公子对商容儿宠溺非常,我便知道公子是喜欢红色的,所以我自己,便也喜欢起来,衣物多用红色了”
陈敬龙心有所动,扫目去,红绡帐、绛纱被、朱绫枕,果然红成一片,再楚楚露出被外的双臂,衣袖亦是红绸,想起上次相见时,她身穿大红罗裙;忽地恍然大悟,对楚楚这一片苦心,既感且愧。
陈敬龙对商容儿一往情深,楚楚深知。那商容儿效仿其祖母,喜着红裙红靴,更兼所习魔法特殊,头发变成红色,当真是从头到脚,红的如着火一般。楚楚如今多用红色,自是模仿商容儿,以搏陈敬龙欢心了。
由此可知,她忽然一反常态,不再低沉冷淡,而是顽皮笑闹、撒娇撒痴,当然也是为了模仿商容儿,取悦陈敬龙。
人之喜好,不易更改,而性情更是深入骨血,难以转变;楚楚喜好淡雅,要她每日在一片大红环境中生活,自是极为苦恼的,而其生性沉静,硬要违背本性,活泼笑闹,自然极为勉强,十分不易。她为了陈敬龙,如此为难自己,可见其对陈敬龙用情之深、劳心之苦。
陈敬龙明其深情,感动不已;沉吟良久,叹道:“楚楚,你……你不必如此我与容儿,最早相识,又有婚姻之约,我绝不能……”楚楚抢道:“公子,不必多言楚楚并不逼你背弃婚约,何必担心?”微一沉吟,又道:“楚楚在这城主府居住,寂寞的很,只求公子能常来陪我说说话,楚楚便知足了”说罢轻轻一扯陈敬龙衣襟,央道:“公子,坐一会儿吧”
陈敬龙正满怀歉疚,听她央求,虽明知与她过分亲密,甚是不妥,却也说不出拒绝之语;迟疑片刻,只得侧身在床边轻轻坐下。
幸好楚楚并没有再多亲热举动,只探身将他所端纱灯接过,放在床头,便安静躺好,含笑言道:“公子,这两日有何见闻?可有难事?讲一讲吧,让楚楚帮你分析谋划”
陈敬龙迟疑道:“这两天,没什么特异事情,一切都很寻常……”楚楚笑道:“话不是这么说公子,有些寻常事里,暗藏玄机,你或许瞧不出来,楚楚却未必不能发觉。你只当讲故事吧,讲给楚楚听听”
陈敬龙寻思一下,点头应允,当即缓缓讲述,将上次离开郡主寝宫之后所发生事情,无分巨细,一一讲出。
楚楚安安静静听他讲完,缓缓吐出口长气,轻声笑道:“我伯父真的要你将我带往前线?”陈敬龙点一点头,应道:“绝无虚假”楚楚欣然叹道:“我的好伯父楚楚若早知您如此睿智,也就不用枉费那许多心思了”微一沉吟,又轻轻拉住陈敬龙手掌,笑叹道:“楚楚离了伯父,便又孤苦无依,除你之外,再无人能护我怜我公子,绕了一圈之后,楚楚仍要做回你的小侍女,这便叫缘分了”
陈敬龙尴尬道:“我带你走,是就近保护郡主,怎能让你做我侍女?”怕楚楚再说出让自己难以应付的话来,忙问道:“楚楚,你方才听我讲述,发觉有何玄机,快说给我知道吧”
楚楚思索片刻,纳闷道:“欧阳前辈离去,可当真出乎我的意料;他究竟有何深意,我实在猜不出来”陈敬龙笑道:“他只是没了对手,颇觉失落……”楚楚正色道:“绝不仅是因为这些他心高气傲,不愿与常人相竞,或许不假;但异族入侵,其中岂能没有堪与其敌的厉害人物?他苦心经营二十年,却在山雨欲来之际消去争雄之心,必有重要原因,绝非失落二字所能解释”
陈敬龙思索片刻,道:“他究竟有何原因,咱们无从猜想,只好抛开不理;你说些别的吧”
楚楚道:“别的,先就要说你的商容儿了。她已为欧阳干将所用,对你日后招纳江湖人,大有影响……”
陈敬龙叹道:“我也知道,她在义军挂名,等于用祖父、祖母名头帮助义军吸引江湖人;但这是她自己要求的,不能怪在欧阳干将身上,我也无法阻拦”
楚楚冷笑道:“公子,你还是太忠厚了,居然连这点伎俩都不出来商容儿何等身份?不但祖父母是当世绝顶高手,便连她父叔,亦在江湖上大有名头;更可怕的,她是你的未婚妻呀;有她出头,便等于你这长缨会挂名总舵主、在半兽族立下大功的轩辕英雄,支持欧阳家义军发展你想想,你们这许多人加起来,在江湖人心目中将是何等份量?嘿,商容儿背景如此了得,欧阳干将又岂能轻易放过,却不算计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