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口无遮拦;这件事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陈敬龙想想商容儿的性情,亦觉云不回担心的不无道理,只得点头应允。
说话的工夫,云不回已将吴旬胸前、背后的创口都敷好药物;跟着又用布带包扎起来。待一切处理妥当,方又将另一个瓷瓶打开,将瓶中所装草绿色药水尽数灌入到吴旬口中;对陈敬龙解释道:“这便是‘假死药’的解药!神医师傅说,只要服下解药,很快便会恢复呼吸、心跳!”
果然,那药水倒入吴旬口中后,慢慢渗入咽喉;没过多久,便见吴旬胸膛微微起伏,又有了呼吸。
陈敬龙见他当真活转过来,不禁欣喜欲狂,一叠声的大笑大叫:“活了,活了!当真没死!……哈哈,妙极,妙极……”
在其笑嚷声中,吴旬眼皮轻颤,缓缓睁开;眼珠微一转动,见陈、云二人,登时满脸迷茫,如在梦中。
陈敬龙见他睁眼,更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一边手舞足蹈,一边语无伦次的向吴旬讲道:“吴大哥,你没有死!哈哈,云大哥不是当真杀你;你知道么?那一剑,刺的是间隙,不会要了你性命,现在你又活过来了!‘假死药’你听说过么?哈哈,我以前也没听说过呢!姬神医的手段,当真高明,不愧是当世第一神医;这种‘假死药’,估计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制得出来……”
他狂喜之下,说话全无条理,糊里糊涂;吴旬听了半晌,才隐约有一点点明白,知道自己未死,也是喜不自胜,咧起大嘴,只顾呵呵傻笑。
过了好半天,陈、吴二人的激动心情方才稍得平复。吴旬努力挣扎,慢慢坐起身,向云不回抱拳谢道:“不回兄弟,大恩大德,吴旬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云不回忙道:“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气?倒是你所受这一剑,虽未触及内脏,但毕竟是穿胸而过,伤的不轻;此去千里迢迢,奔波辛苦,吴兄切须小心伤处,莫使之恶化才好!”
听他这话,陈、吴二人齐齐一愣,喜悦之情霎时消尽,又想起现实情形。吴旬怅然失神,怔怔叹道:“千里迢迢……是啊,吴旬已是一个死人,再不能追随陈少侠了;我……必须远走,销声匿迹……”
云不回沉吟叹道:“为保万全,吴兄最好再也别与轩辕族人稍有接触!”吴旬泛起一丝苦笑,点头应道:“我明白!边境小城,也住不得了!……我悄悄取了家人,去往半兽族安身吧!从此后,只与蛮人为伍……永不还乡……”话尚未完,禁不得心中难过,怔怔落下泪来。
陈敬龙两眼泛红,黯然叹道:“吴大哥,敬龙无能,护你不得;你莫要恨我……”吴旬忙强笑道:“这是说哪里话来?是我行差踏错,咎由自取,与你无干!”微一沉吟,又动情嘱道:“陈少侠,你我之间,是师徒,是朋友,更是共经生死患难的同袍兄弟!这一份情义自在心中,永不销减!以后没有我跟随扶助,争战厮杀时,千万多加小心;吴旬再不能……再不能冒名引敌,保你突围……你可千万不能再有势危受困的时候了……”
他说到这里,已经哽咽难言。陈敬龙亦情难自控,紧紧握住他手掌,泪如泉涌。两条屡闯枪林箭雨、惯踏血海尸山的铁胆汉子,相对而泣。正是:休言丈夫应无泪,无泪只是薄情人!慷慨男儿知情义,情义伤时更动魂!
许久之后,二人方强自压抑,渐收悲声。
云不回唏嘘叹道:“来日方长,今朝虽别,日后未必便没有重逢之期;两位兄弟不用太难过了!……吴兄,趁早动身吧,免得夜长梦多!我与敬龙,也该回去了;耽搁太久,只怕会惹人生疑!”
吴旬无奈,只得硬起心肠,应道:“扶我起来吧!……这便告辞了!”陈敬龙忙将他抱起,放到马背上坐好,又把飞雪刀塞进他怀里。
吴旬半伏在马背上,目光在陈、云二人脸上转来转去,嘴唇轻颤,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说不出来;迟疑半晌,终于一咬牙关,扯起马缰,催马向西,再不回头。
陈敬龙眼望吴旬重伤委顿、凄惶独去、渐行渐远的背影,忽地心中苦的发疼;一个念头莫名出现在脑海里:“为民血战,九死一生,最后得到的,就是这个结果么?……我最终也会这样么?……带着满身伤痛,悄然隐去……如风消逝,再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