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邓金元说:“咱先解成板再算计,花钱不说,这么好的木料没有地方买。”
邓金元用墨斗子给圆木下线,然后雇几个人把圆木栽起来,开始解板。解板是力气活,就是把圆木解成木板。六根圆木解板也得十多天,邓金元想回家,终究老婆刚死了不久,热土难离,儿子不在家,邓金元想给老婆送火。
疙瘩也非常仗义,安排安远把邓金元送到县城。可是邓金元刚刚一只脚踩在马蹬上,常焕生妈妈就用手把邓金元的胳膊拽住:“我说他爹,要回家咱俩个人一起回,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甩下。”
邓金元非常难堪,看看安远,安远把头迈向一边。这个女婿可能早都知道岳母跟邓金元的苟且之事,怀揣一种听之任之的态度。反正聪明人一般避重就轻,害怕老婆孝顺丈母娘是安远处世为人的上策,安远已经做了两个孩子的爹,安远死里逃生,能混到这一步已经不错。安远借故忘记拿什么东西,返回疙瘩家院子,让丈母娘跟邓金元扯皮。
邓金元甩开常有理老婆的手,苦笑道:“哎呀老婆子,我把你叫老姑行不?我过几天就回来,你这样紧追不舍,都不怕你的女婿和儿子笑话!”
老婆子眼里噙着泪花:“说良心话女婿对我不错,可是夜里睡到炕上没有人给我挠痒痒。有天夜里我发高烧,差点死到炕上,天亮时女儿女婿才知道。”
这倒不假。邓金元好言相劝:“你不要跟我来回走,我回家后还要去一趟狮泉镇。”
常有理老婆说:“那我就给你看家。”
疙瘩出来了,看样子老头子让老婆子缠住了,年轻时男人追女人,年老时女人追男人。疙瘩替邓金元打圆场:“老婶子,你就放老叔走吧,你放心,老叔要是把你甩了,我就不饶他!”
常有理老婆稍一犹豫,邓金元翻身上马,在马屁股加了一鞭,一溜烟跑了。
邓金元确实后怕,这个女人比自己死了的老婆刁蛮许多。一辈子活得拘谨,岂料想到老来遇到煞星,如果跟这个母夜叉过到一起,邓金元岂不让女人榨成肉饼!眼看着安远从后边追来,邓金元说话带着哭腔:“安远,你回去吧,我不要你送。回去劝劝你那岳母,就说老邓说了,人不顾脸面不行。”
安远不走,安远深知自己在郭宇村的地位,对疙瘩安排的任何事都不折不扣地完成。疙瘩赏识安远就是因为安远听话,安远说:“叔,您别介意,其实我那岳母心眼不错,知道疼人。”
这次轮到邓金元吃惊,邓金元说话也不客气:“是不是感觉你那老岳母讨厌,想把老人打发?”
安远不慌不忙,说出一番道理:“两个老年人过到一起互相照应,有什么不好?”
邓金元还是不想跟常有理老婆在一起瞎混。回到家邓金元睡了一天,说老实话郭宇村给疙瘩妈妈做棺材对于邓金元来说具有很大的诱惑,可是为了摆脱常有理老婆的纠缠,邓金元决定南下狮泉镇,把两个儿子顶替下来,让儿子上郭宇村给疙瘩娘做棺材,他自己留在狮泉镇为亲家姜秉公的宅院工程扫尾。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转瞬间到了二月,麦苗已经返青。邓金元骑马来到狮泉镇,谁知道亲家姜秉公竟然为女儿和女婿在狮泉镇购置了两幢宅院,邓银川邓铜川看见老爹爹有点为难,说:“爹,毛桃毛杏不愿意回凤栖,我俩肯定会时常回家看你,你要是感觉孤单,给你找个伴儿。”
邓金元哭了:“别人给儿子娶媳妇哩,我等于出嫁儿子哩。怪不得这几年你们不回家,原来你们的媳妇嫌弃我跟你妈!看来我也得驴驮甘草、自己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