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内有乾坤

    “萧部长，要是有什么用到我窦一凡的地方招呼一声就行了。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呵呵，我日后仰仗您的地方还多着呢！来，我敬您一杯，先干为敬！”满上自己的酒杯，窦一凡淡笑着站起来。端着酒杯用自己的杯沿碰了碰萧冬至的杯底，窦一凡用这种最直接的办法向萧冬至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尊敬。

    “小窦，坐下说，坐下说！小窦啊，不是萧老哥不帮你，只不过这一次舟宁市篓子捅大了！事情牵涉到上头了，嗯，不是省电视台想要跟舟宁市过不去，而是有人想让舟宁市不痛快了。呵呵……小窦啊！你是知道的，明年开春又是换届选举了。舟宁市那边虽然现在的经济状况不怎么理想，但是省里对舟宁市的地理位置十分的看好。据可靠消息，下来舟宁市开发的力度估计会加大。当然，就算舟宁市是一个穷乡僻壤，那也是一个不错的跳板，对吧？毕竟，职位是摆在那里的，级别也是摆在那里的。而且，越是不让人家看好的地方越是容易出成绩。干好了，功劳是自己的；干得不好，问题原因随便一找都是一大把。所以呀……不要小看舟宁市！嗯，卧虎藏龙，卧虎藏龙……这次看来，这舟宁市老大的位置还真的有点玄了！”等窦一凡再次坐下，萧冬至才凑到他跟前刻意地压低嗓音告诉了他一个不算特特劲爆的内幕。

    “萧部长，您的意思是……有人打算借助舟宁市的矿场问题做文章？可是，这次塌方事件又不是什么特别致命的问题？现在的矿场，哪个不是或多或少都有这些问题存在？而且，矿场是正式的国营企业，又不是无牌无证的黑矿。想要通过这么一件不算大的事故来做兴风作浪，这又怎么可能起到作用呢？”听懂萧冬至的意思，窦一凡却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另一个思考当中。如果真的想拉人家下马，从其它方面入手不是更加方便么？譬如，最直接的经济方面……

    窦一凡就不相信舟宁市的第一二把手们能一清二白，干干净净。俗话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体制内的东西要是过于干净了反而让人家感觉到假得不真实。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就算是一个想要规规矩矩为普通老百姓做事的人民公仆也得遵从体制内的规矩。既然要守得住体制内的规矩，那么就难免要周旋于圈子内的潜规则。如此一来，鞋子也就难免要湿了。对付一个鞋子湿了的领导，犯得着用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问题来绕圈子吗？来点轰轰烈烈的正面较量不是更加冲击人们的视线吗？窦一凡心里暗暗地思量着，脸上却一副虚心讨教的模样看着萧冬至。

    “哎，这你就不懂了。小窦，舟宁市的环保问题是的的确确存在的，矿场侵占国家级四a森林公园的场地也是一直存在的。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而平时却又视而不见的。那么，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出来冒泡？明年是换届年，在这个时候搞出这样的风波出来，目的又是何在？难道仅仅是需要整改的问题？还是……这就是值得思考的问题了。当然，估计这些冠冕堂皇的问题也是陆续有来的，环保问题矿场塌方都只是冰山一角而已。”看着窦一凡把自己老婆孩子从海里拽起来的份上，几杯白酒下肚的萧冬至也来了卖弄的兴趣。他伸出一根十分粗壮的食指在窦一凡面前来回地摆动了几下，刻意地压低声音耐心地启发教导他。

    “萧部长，这么说来，舟宁市是要变天了？不会是要姓这个姓吧？”认真地聆听着萧冬至的话，窦一凡的大脑也开始兴奋了起来。他细心地推敲着舟宁市现在的局面，心中燃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看着兴致勃勃的萧冬至，窦一凡也被勾起了十二分的交流欲望。他用手指沾了沾酒杯的杯底在桌面上画了一个‘施’字，很快又用指腹擦去了那个淡淡的水印。姓施的，正是窦一凡心里暗自认为的下一届最有可能当选的老大，也是现任市长施德征。

    舟宁市的配备不齐已经有两年多了，只有一个光杆子市委书记郭铭记，一个市长施德征和三个副市长。其实，这也从侧面反映了舟宁市还真不是一个抢手的地盘。起码，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像舟宁市一个穷乡僻壤实在是留不住人才，充其量也只能是充当一个跳板。因此，像窦一凡这样正牌大学本科毕业生能够安心留在舟宁市的也为数不多了。拿着代表全省最低工资水平的月薪，在外面经济蓬勃发展的情况下甘于寂寞而留在舟宁市的年轻人也只能用窝囊来形容了。一个没有发展前途的窝囊废又怎能得到在柳水市拿着高工资的叶子君的青睐？或者，叶子君如此的选择才是真正明智的。只不过，她不应该欺瞒着他。窦一凡的心思一下子又飘飞到了自己的ex女朋友那边。四年多的感情不是粉笔字，想抹掉就可以抹掉的。起码现在的窦一凡即使能够理解叶子君的选择也无法原谅她的背叛。

    “哎，年轻人，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这天怎么变还不得是姓共的嘛！况且，世事难料！没有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花落谁家。不是常说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灿烂的胜利者吗？小窦，咱们还得拭目以待，拭目以待！”淡淡地看了一眼桌面上那个还没来得及干透的字印，萧冬至凉凉地笑了笑，不可置否地拿起放在一边的酒壶，打算为窦一凡满上了一杯。

    “我来，我来！萧部长，您坐着！您是长辈，这些粗活就由我这小辈的来干吧！来，萧部长，您高升！”一见萧冬至提起酒壶，窦一凡赶紧站起来抢先一步为萧冬至的酒杯再添了一些。

    “呵，年轻人，不错哈！以后大把前途！”萧冬至哈哈大笑，跟窦一凡说话的时候还没有忘记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娴静的凌云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