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不得不卖的人情

    “呵，年轻人，不错哈！以后大把前途！”萧冬至哈哈大笑，跟窦一凡说话的时候还没有忘记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娴静的凌云璧。

    “谢谢萧部长夸奖！还得多多向您学习，请您一定要多传授一些宝贵经验。不过……萧部长，依您的看，舟宁市这次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要是……”客套的话说完了，想要把献媚的话说得尽量不卑不亢的窦一凡又不得不将话题绕回来。

    “小窦啊，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的。不过，你觉得有必要为了公家的事情这么卖力吗？这件事情解决了，功劳恐怕也落不到你的头上。你这样做等于为他人作嫁衣，最终的得益者并不是你。小窦，你看，我说的对吗？”萧冬至淡淡地看了一眼十分谦逊的窦一凡，话里有话地敲打着。这一码归一码，人情总有还完的时候。要是窦一凡执意要为舟宁市做贡献，萧冬至也不会直接回绝。但是，必要的话还是必须说的。

    “萧部长，能认识您一家是我窦一凡的福气，能亲耳聆听您的教导更是难得的机会。嗯，虽然这件事情跟我的关系不大，但是我还是想为舟宁市说说话的。舟宁市的锡矿开采的确是存在一些不合理的地方，譬如挖采地段已经向森林保护区侵占了不少，嗯，森林面积在逐年减少也是不不可忽视的事实。不过，舟宁市人民要想吃饱，经济要发展，这个矿产就不能关。这个锡矿要是被关闭整改的话，不说两千多个矿工的生活没有着落不说，就是从市里面的财政税收来看也是一项极大的打击。”窦一凡真诚地对萧冬至说出自己心中的某一种忧虑。

    “小窦，你能够看到这一点说明你的脑袋瓜子转的还是比常人快一些的。但是，你还是没有看到问题的根源！税收是次要的，民生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舟宁市锡矿的矿工一下子失去了生活来源，差不多两千人的安置问题怎么解决？万一，要是闹出点什么幺蛾子来的话，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这才是上面这个需要考虑的问题！年轻人，你呀本末倒置了！”萧冬至朝窦一凡模棱两可地笑了笑，伸出自己的大拇指朝头顶扬了扬，一语击中了问题的中心。

    “您的意思是？呃……萧部长，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被萧冬至这么一提醒，窦一凡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嫩得很。按照他的思维方式，他只能见到事情的表面而没有办法挖掘出深层的隐患。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被萧冬至点破这一层潜在危机，窦一凡不由得后背一凉。如果这个别有用心的人在适当的时机点上一把火，将矿工的情绪煽动起来，那就不再是一个停业整顿的问题了。除了为舟宁市领导班子捏一把汗之外，窦一凡更是为自己跟这些在体制内混得风生水起的大鳄们存在的差距感到心虚。看来他窦一凡要学习的东西不是那么一丁点，而是太多太多了。这些从来在学校和书本里面学不到的东西才是决定胜负的那一颗螺丝钉。

    “小窦啊！本来这个人情我是不卖的，任何人都不卖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休假吗？其实，跟家人出来玩玩是一方面，避开这个敏感问题也是一方面。不过，今天这个人情我不卖也得卖了不是！云璧和晓敏的命是你救起来的，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是你救的。小窦啊，你是我萧冬至的贵人。所以……这个忙我不得不帮。”萧冬至沉吟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年轻貌美的妻子之后才有些为难地开口。

    “萧部长，如果实在为难的话……”窦一凡顿了顿才开口，发现问题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不由得有些迟疑了一下。

    “窦先生，呃，一凡……您的救命之恩又怎能跟这些事情相提并论呢！冬至，你说是不是？再说，晓敏又那么崇拜你，日后我们还要请你多多跟晓敏聊聊开导开导她呢！”听出窦一凡想要打退堂鼓，一直坐在萧冬至身边安静听着两个男人交流的凌云璧毫不犹豫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朝萧冬至淡淡一笑，一脸娴静的凌云璧替自己的男人答应了下来。

    “小窦，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有些人情还是不能白做的，对不对？嗯，你跟老施的关系怎么样？”萧冬至没有再推辞，不过却说出了一句让窦一凡差点误解的话来。可是，就在窦一凡以为自己要替舟宁市表表人情的时候却被萧冬至的下半句话给噎了一下。

    “老施？您是指施市长吗？我……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人员，又怎么可能跟施市长有什么关系呢？虽然都是在同一个办公楼上班，不过……”窦一凡赶紧把差点就冲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朝萧冬至尴尬地笑了笑。笑话，以萧冬至现如今的权势和社会地位，他会看得上于坤明从舟宁市带来的那些土特产么？他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完之后，窦一凡咧了咧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要是他跟施德征有什么亲戚关系的话，恐怕也就不用被安排到舟宁市这样的穷乡僻壤了。更何况是安排在舟宁市办公室里当一个狗腿的小跑腿，还不得不默默地干那些最没有人愿意干的杂活。干杂活不是最关键的问题，问题是干了杂活也没有人见到你的努力。

    反正，在窦一凡眼里他现在的生存环境是一片晦暗，出头之日遥遥无期。当然，如果不是因为他哥哥刚好有个战友四年前从部队复员回来在舟宁市市委里面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科室当了一个什么科长的话，估计窦一凡连舟宁市这样的穷乡僻壤都进不了，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被分配到某一个鸟不拉屎的山旮旯去数鸟？毛了。

    “嗯，有机会我帮你引荐引荐。对了，晓敏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都去了那么久了，云璧，给孩子打个电话吧！她应该带着手机的吧！”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到位的萧冬至不再继续将自己的人力资源和指导思想进一步发挥。他回头张望了一下，发现这次去召唤服务员的女儿离开的时间有点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