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饶命,小的狗胆包天,冒犯了娘子,请您手下留情,饶小的一命。”
慕容檐当然是理都不理他,络腮胡子眼睛毒辣,一眼就认出来这位少年看着就不是善茬,可是对那位美貌娘子的在意程度非同寻常,他转换了求饶方向,毫无骨气地向虞清嘉磕头求饶。
虞清嘉看着络腮胡子这副没骨气的模样,既气愤又鄙夷。她现在手上还在疼呢,怎么可能饶过他,虞清嘉哼了一声,她哭腔未散,说狠话时带着鼻音,就像是撒娇一样:“就是他,他刚才都快把我骨头捏碎了。”
慕容檐轻轻点了下头,伸手覆住虞清嘉的眼睛:“闭眼。”
虞清嘉感受到脸颊上清冷的温度,她纤长的睫毛在慕容檐掌心挠了几下,最终还是听话地闭上眼。慕容檐放开手,刚走出两步又被虞清嘉捂住手腕。虞清嘉闭着眼睛,纤细的睫毛细微地颤动着:“你小心。”
慕容檐是什么性格她再清楚不过,慕容檐这样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可是虞清嘉也不是圣人,不至于傻兮兮地给一个害自己的人求情。
饶过他,下次他可不会饶过自己。
慕容檐揽着虞清嘉,将她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对着虞清嘉时细致文雅,可是一转身,唯独露在面具外的眼睛立刻迸发出浓重的杀气。
“你是这只手碰了她。”慕容檐走到络腮胡子面前,隔着刀鞘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腕。络腮胡子吓得汗如雨下,然而慕容檐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反而弯腰,握住箭矢慢慢地拔了出来。
络腮胡子痛的抽搐,但是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他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正要感叹虚惊一场,忽然眼前冷光一闪,慕容檐抽刀,反手挑断了他的手筋。络腮胡子不可置信地抬头,隔着冰冷狰狞的面具,看到一双格外美丽的眼睛,毫无情绪地看着他:“谁给你的胆子碰她?你哪里碰到了她,我就卸掉你哪里。”
本来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众人一阵惊叫,甚至有小孩子都被吓哭了。慕容檐在众多恐惧的、慌乱的声音之中,一寸寸挑断络腮胡子的手筋。
他视若珍宝,你们凭什么伤害她?
络腮胡子痛的想要喊出来,却被慕容檐一刀背打的说不出话来。络腮胡子看看不远处闭着眼睛的虞清嘉,不敢置信,目眦尽裂。
这个少年不肯将真面目示人,挑断人的手筋时熟稔又残忍,可是却怕他发出声音,吓到了一旁的女子。残忍和细心,血腥和温柔,为什么能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共存呢?
慕容檐将络腮胡子碰到虞清嘉的那两只手全部卸掉,络腮胡子已经疼得快要昏厥,他本来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可是没想到慕容檐握着刀换了个方向,猛地朝他身下削去。络腮胡子眼睛瞪大,眼角几乎都要迸裂。他猛地抽搐了一下,彻底倒在地上不动了。
慕容檐收回刀,从衣袖中拿出一方帕子,慢条斯理地将刀刃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他擦刀时的动作认真仔细,仿佛看的是一个有生命的人,而不是一个物件。男人身下的那个器官削下来后痛感剧烈,失血也十分严重,有其他男人看到这副场面感同身受,忍不住说:“又没出什么事,哪能这样毁人一生?现在山路被堵着了,他这样失血来不及救治,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男子说完后叹了口气,其他人刚刚见识过一场极为惊悚的血腥场面,对慕容檐的忌惮已经远远超过络腮胡子,方才还凶神恶煞、大肆行恶的络腮胡子在他们眼里一下子成了需要同情的弱者。不少人面露同情,不满慕容檐的暴虐。
慕容檐也不生气,他回过头,轻轻问:“刚才那句话谁说的?”
众人立刻噤声,慕容檐目力过人,他眼睛从众人身上扫过,很快就从神态上判断出来。他将染了血的帕子随意扔掉,握着刀,慢慢朝方才说话那个男子走来。
男子慌了,拼命往人群里躲。男子拖家带口来上香,他的妻子吓得花容失色,一边哭一边求救,他们的儿子年纪小,忽然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慕容檐掷过来:“滚开,你个怪物!”
孩子力道有限,这块石头只弹到慕容檐脚下就咕噜噜停止了,然而慕容檐的脚步却没有继续。慕容檐虽然没有同理心,但是却谨守鲜卑族的规矩,不杀妇孺和小孩。他想到刚才那个孩子的话,怪物。
对啊,即便他有皇族身份,有琅琊千顷封地,有着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难以触摸的天赋,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他是个怪物,一个喜欢杀戮和破坏,从骨子里就携带着不详的怪物。
那个男孩见慕容檐没有躲,立刻越发有底气,不住地捡石头砸,嘴里还不停地骂。渐渐地,围观众人的心也大了起来,他们也低声帮腔,指责慕容檐残忍血腥,不是正常人。
虞清嘉本来闭着眼,她听到那个男人说风凉话时气的不轻,等后面听到孩子天真又恶毒的喊话,虞清嘉再也无法忍受,倏地睁开眼睛。
狐狸精冷血无情,用很残忍的手段弄残了络腮胡子不假,可是,络腮胡子就不该吗?她知道慕容檐的精神不对劲,他偏执残忍,无情无义,闻到鲜血的味道会失控。他是旁人眼中的恶魔,可却一直是她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