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河县,地处徐州东北,淮河中下游,因境内淮水、浍水、淙水、潼水、沱水五水汇聚而得名。
五河县以南十里,有一处名为大巩山的地方,此地林木茂密,种类繁多,时值秋分,林中大多草木还保留着盎然绿色,却是与北方的气候有了很大的区别。
临近大巩山附近,一片河滩上燃着几处篝火,乃是入夜时分,一队七八十人马的官军正在此地扎营露宿。
且看这些官军,俱是白甲佩刀,妆容整肃,竟是京畿龙卫,也就是所谓的皇城禁军。且看他们,个个身强力壮,虎目含锋,便是在这夜色之中小憩,也均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距离龙卫官军们不远处,还有一处篝火,周围却仅有两人。其中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只见他衣衫凌乱,头发蓬松,可一双眼睛在也夜色之中却熠熠生辉,甚是精神。而另一个低眉含笑的中年人,则是一个书生打扮,此人看起来慈眉善目,可在面对老人的时候,非但没有带着半点尊敬,神态之中多少还带着些戏谑,以及那不为人察觉的得意。
“李护军,从一个领军近十万的一军统领,沦落到阶下囚……这其中的滋味,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中年书生笑问。
“李护军”称呼的自然是中年书生跟前的老者。若非熟悉,当然也想不到,这位形容枯槁的老者,竟是那位南征北战数十年,堂堂镇北军一郡指挥使,李宗贤。
“护军”只是李宗贤的武勋阶位,虽比“镇北军东郡指挥使”的二品实际官职低了一级,却也是天下少有的高阶武勋。
听了中年书生的话,李宗贤并未作答,目光仍旧盯着噼里啪啦烧着的火苗。此地将近南方,加上不久前似乎下了雨,所以架在火堆上的木材都带了些水气。看李宗贤的模样,似乎这些湿潮的枯枝在火中煅烧时,所发出的声响以及熊熊之势更吸引人。
对方不答,中年书生也未生不满。
几日来,他一天能与老人家说上三句话,便已知足了。
不过身为李宗贤的“仇家”,中年书生自然明白眼前人的毛病。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此人凶残得像只恶极的猛虎,出口成脏几乎可以将人骂得背过气,可对待同胞,那些不太熟悉的同僚,却又沉默得像只修了闭口禅的老猫。
见对方盯着篝火出神,中年书生心念一动,继续说道:“在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告诉自己,要成人、要成材,就像附近这些高大林木一般。但是现在,却不这么想了……一棵树,长得再大,长得再好,最终还是逃不过被人劈砍,当柴火烧了的命运。即便是些珍贵的梨木、檀香,顶天也就给人做成桌椅,摆成玩物……”
中年书生见李宗贤难得的抬头看来,便迎着他的目光,续道:“我觉得您老人家,就像那些高大的树木,嗯……近乎等同于金丝楠木。好好的长在山林里,却被人砍了去做顶梁柱,到得最后,改朝换代,宫殿要拆了重修,您就会被舍弃,会被丢在一个没人知道的角落,任其腐朽,直至不留一点痕迹。”
李宗贤听完这个论断,眼神中掠过一丝疑惑,很快便回复原样。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长叹了一声,便又低下头去。
中年书生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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