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全真教提出的条件中猜测到,他们想争取的,实际上仍然是“掌管天下的出家人”,也就是天下第一教派的宝座。
东认为,在全真教奉大宋为天下正朔的条件下,他可以授予他们“玄门正宗”、或“道教第一”的名头,甚至借着“护国有功”之名,按帝国现时推行的政策再赏赐钱财、土地都不是不可以。但仅此而已,他不会再给他们当初北元的其它条件,因为这与他推行的帝国新政策相违背。
这个后世的废才非常清楚,任何政策只要出现例外,随后很快就会导致整个政策的瓦解。在这点上,他绝不会让步,这就是他真正的底线。
东还知道的是,历史上所谓的“三武一宗”灭佛事件,其整个过程就是在昭示,帝国政策在总体趋势上,是向着取消宗教的特权发展。而真正能适应这个趋势的,却恰恰是佛门的禅宗。
这是由于,禅宗自百丈怀海禅师对佛律修改后,尤其是其中劳作的规定,使得禅宗在这个时代,在客观成为“禅农合一”,也就是做到了“自耕自食,自给自足”。
再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摆脱了过去“寄生”的性质,这实际上就是佛门的这一支,在东亚的这块土地上始终枝叶茂盛的主要原因之一。
东可以暗中扶持一下道门,毕竟它是这块土地上土生土长的宗教,感情上有倾向这很正常。可他也绝不会故意去打压佛教,更不会弄什么宗教迫害,因为这违背了他作为一个后世之人所具有的宗教信仰自由观念。
他认为,从政策上讲,帝国真正要做到的,就是在天下人面前一碗水端平。也只有这样,将来才能避免类似于过去佛门所遭受的厄运。至于宗教的兴衰,哪实际上更要看他们自己。
可以说,这小子拐了那么大一个弯,既是为了“隆重”推出帝国新的赋税政策,也算是对全真教的一种警示。因为他的打算,就是要在谈一些具体的细节之前,先将有些大的原则讲明。
东听了张志仙的谦逊之词,摆了摆手,又以一种敬佩的语调接着说道:“道长,当年重阳真人因时制宜、兼收并蓄,集儒、释、道三家为一体,重定了道门玄规,由此开创了全真一脉。”
“同样,禅宗的百丈怀海禅师,曾在过去大胆地修改了佛律,定有百丈清规,禅风为之一变,这奠定了他们今日名门大派的基础。”
“所谓时移世易,取而用之,变而通之,通而化之,既是如此。”
“教门中的先贤所为,其实已经告诉了我们很多道理。也正是有鉴于他们的做法,我大宋的国策同样也在变。朕更认为,只有朝廷的政策制定的更合理,这样才能避免过去教门曾有的灾难。”
“大宋已制定了新的土地赋税政策,这个政策,朕希望道长你能先好好地看看。”
赵与庆和张志仙明白了,这个端宗皇帝今日真正想要说的,实际上是朝廷相关的政策。而所有的一切,将基于它的基础上。
但帝国陛下显然并没有完。
“道长,朕想明白地告诉你,朝廷找贵教,既不是要让各位道长去杀人,也不会让你们公开地宣称站在朝廷这一边,而是承接当年长春真人的做法,拯民于水火。具体的事情,道长和杜将军随后会和你细谈。”
“但无论贵教是否愿意奉我大宋为天下正朔,也无论我等彼此之间会否合作,朕都希望你们能记住,这块土地,是我华夏子孙的土地。即使朕不能复国,但将来总有一天,它还是会落到我们后人的手中。”
当东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调的确很淡。因为他知道,全真教与北元的关系,同样是它将来衰落的另一个原因。
当明代的朱元璋立国之后,咱就不讲他来自佛门、以及朝廷从自身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等因素,仅是以靠反元起家的他来看,他也不可能还向着过去与北元关系火热的全真教。
兄弟我现在虽然不能大谈特谈国家、民族大义,但有些事情,咱再不说,它一样还是存在的。
张志仙听了这句其实已经相当**的话,心中不禁翻起了滔天的巨浪。可他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就又见别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明的笑容。
“道长啊,依朕从过去朝廷纂修的道藏中所见,全真之要,在于性命双修,其整个过程,怕更是要经历炼精化气、炼气还神、炼神还虚等步骤。朕有复国的重任在身,眼下还不能分心,但一旦天下已定,朕希望到时能多向道长请益。”
咱可是一点没想贪图你们的《全真秘要》哦,兄弟我非常清楚,现在根本不是咱来玩这个的时候。就算咱要学,嘿嘿,怕也要等到咱荒淫无耻过后啊。
东的笑容有点邪,可所有人彻底地怔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