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岚坐在屋里,似乎等了许久。看到玉卿进门便站了起来,两两相望,无言以对。
君岚低声道:“今日的事,我知道了。你……”
玉卿目光淡漠:“嗯。”
君岚:“你真的要害暄策?”
玉卿忽然想笑:“你也不信我?”
君岚解释道:“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玉卿:“你走吧,我累了。”
君岚:“嫂子!”
玉卿:“臣妾不敢当。臣妾身份卑微,如今地位低下,实在担不起这一声嫂子。”
君岚:“你当真要与我这样生分么?”
玉卿:“你走吧,就当我求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君岚:“好吧。我从没有怀疑过你,我只是想帮你。今晚你先好好歇着,明日我再来看你。”
君岚一步一回头的看着玉卿,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君岚离去后,玉卿十分安静,不哭不闹,也不说话。
因为今日就是和连易约好的日子,他会来接她走,离开这座高高的、冰冷的宫墙,离开那个她守了九年的人。
这是她残败灵魂里最后的一丝救赎……
玉卿爱暄和的这些年,好像醉酒走钢索,不怕摔死,就怕酒醒。
或许最难过的不是不曾遇见,而是遇见了,也得到了,又匆忙的失去,然后在心底留了一道疤,它让你什么时候疼,就什么时候疼,你连反抗的权力都没有。
新鞋子穿太久了会旧,同一首曲子听多了会厌倦,暖心的情话说太久了会腻烦,而陪伴太久也就没有了新鲜感,所以啊,暄和,我不怪你不爱我了……人生如常,亦复如斯。
良久,三更天的更声终于响起,玉卿在窗外挂上一盏红灯笼,欧阳连易便匆匆来了。
穿着一身常服,身上有些湿雨。欧阳连易看着门口等他的玉卿,心内莫名疼了一下。
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却被别人伤成这副模样……
她从前,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捣乱闯祸,就差升天入地了,那时候的她很开心。
可自从暄和说想娶她以后,她就变了。她穿上了广袖襦裙,束发带簪、流苏步摇。她再也没有爬过出宫的狗洞,再也没有疯跑在太子宫。手里没有了柳枝树条,取而代之的是一方锦帕。
迈着碎步盈盈一笑,的确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只有连易知道她做到这些付出了多少,没日没夜的练习走路,舞蹈,琴棋书画,绣花写诗。压抑自己的天性,每次被教规矩的嚒嚒训罚了,就会跑来太医院哭。
到后来,她终于当上了皇后,母仪天下!繁文缛节压制着她,她变得更深沉了,再也不会再人前哭。什么事都压在心底,郁郁寡欢。
直到现在,伤心欲绝,病入膏肓……可知情深不寿,是条真理。
这九年里,她长大了。拥有了很多东西,失去的东西更多,但是只要她有需要,他永远在她身后。
连易拍了拍身上的雾水,道:
“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明日午时,宫中设宴,是我们离去的最好时机。你收拾好东西,在西门等我即可。”
玉卿心里升上一丝暖流:“连易,谢谢你。”
连易拍了拍她的头:“很多年前我就说过了,我会护你一生安康。”
玉卿鼻尖泛酸,没有人安慰时并不觉得难受,玉卿觉得自己还能熬,可是有人安慰关心以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俯在门扉上哭的撕心裂肺…
感受过吗,因为听到一句话心一下子疼的从头到脚如触电一样。她强忍着,几乎是从哭声里挤出来的声音:“哥哥…”
连易心口像是被人揪了一样窒息和疼痛,声音清晰可见的哽咽:
“别怕,有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