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回上一个笑:“绪贵人言重了,我何时出逃了?我脚下踩着的依然是紫禁城。而且就算皇上要治罪,也不过禁足期间私自出宫而已罢了。”
玉卿想过会有被抓住的可能,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是被绪千世。
他呢?他为什么不来…
“姐姐,你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掉泪呀。”绪千世眼角的笑容更深,拍了拍手:“把人给本宫带上来。”
玉卿闻言心里恐慌到了极点,有人出卖了她?怎么会…
玉卿怎么也没有想到,出卖她的人,竟然会是秀禾……这个跟了她整整九年衷心不二的秀禾……
玉卿只觉得后背发凉,不敢置信的后退了几步。秀禾低着头的站在绪千世身边,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绪千世撇了秀禾一眼,冷冷道:“你告诉本宫,你来本宫这告发你家主子私自出逃,可有证据?”
“有。”扶翠低着头回道,“奴婢手里有玉答应和太医院院长欧阳连易出逃的计划书。
玉卿猛地抬头,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窖一般,透心彻骨的寒意瞬间布满了她的全身。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有计划书?她看完之后,明明是自己亲手烧掉的!
“哦?”绪千世微微挑眉,“计划书现在在何处?”
“就在奴婢身上。”秀禾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口将书信拿出来呈给绪千世,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看玉卿一眼,不知道是她不敢,还是她压根就不想看她。
绪千世翻看着计划书,漫不经心的问,“本宫怎么知道,你这些书信到底是真是假?”
“这些书信确实是出自玉答应和欧阳院长之手,答应向来谨慎,做事从不留把柄,但她不知道,她看完就烧掉的那些信,其实是奴婢照着拓下来的拓本而已,而真正的原件却被奴婢悄悄收了起来,贵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人查验笔迹。”
一字一句,她说得如此信誓旦旦,根本容不得别人不信。
玉卿浑身一震,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
绪千世眼中亦是震惊一片,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你说什么?”
秀禾没有回答,只是朝她俯身行礼到:“奴婢告退。”
整个过程中,她都进退有理,从容不迫,仿佛早已经练习了无数次那般熟练。
所以这才是她的真实面目吗?玉卿突然发现,她跟了自己那么多年,她竟从来没认识过她。
那是玉卿在太子宫第一次出宫门随暄和打猎。玉卿是在林中一个破庙的乞丐堆里发现的秀禾,她那时也不过八岁,很瘦很小,躺在干草堆上迷迷糊糊的发着烧。
玉卿心里难受极了,求了暄和许久,暄和才答应救她。
玉卿一勺一勺的喂她喝药,将她带回了宫。
“从今以后,对外你便是我的贴身侍女,私下我们就姐妹相称!我看你比我小,你叫我玉姐姐就好了。”
“姐姐救了我一命,今生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姐姐,如有违背,就让我乱箭穿身,死无全尸!”
“小小年纪,发这么毒的誓做甚,小傻瓜。”
昔日的誓言,犹在耳边,可是如今,她却当着自己的面,将她出逃的事昭告天下。
玉卿手脚冰凉,跌坐在地。
绪千世到她跟前蹲下来,捏住玉卿的下颌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好久,忽而一笑,“玉卿,你还真有能耐,以前本宫倒是小瞧了你。”
她眼中的笑让玉卿毛骨悚然,一向伶牙俐齿的玉卿,此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反驳她。
“我要见暄和。”玉卿开口,声音嘶哑得可怕。
“玉答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皇上名讳!”绪千世狠狠的甩开捏着她的下颌,看向她的眼里满是不屑,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颇有后宫之主的风范:“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戴罪之身,本宫既然奉皇上之命抓你,手里握着你勾结太医,私自出逃的证据,就有随时处死你的权利!”
玉卿早该想到的,绪千世就算再受宠,若是没有暄和的首肯,她也不可能来去自如的进出宫,不可能收买她身边的人,更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调动御林卫供她差遣!
“我要见暄和!”玉卿又加重了语气。
绪千世嘴角抽动了一瞬,朝玉卿身后的侍卫给了一个眼神,侍卫心领神会一脚踢向玉卿得小腿,玉卿吃痛闷哼,咚的一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跪倒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
此时她的自尊被人狠狠撕碎,双腿疼的发颤,再也没有力气支撑她站立起来,可玉卿却依然对上了绪千世的目光:“我要见暄和!”
语音未落,一个巴掌狠狠的落在玉卿得左脸,将她身子打的歪在一边,脸上瞬间肿了一片,嘴角露出一抹猩红。
绪千世手指上带着护甲,一掌过去不仅打肿了脸更是刮了两道血痕。
玉卿低着头,抿着唇,将血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