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了。
景帝不耐烦地催促道:“谢幼舆!”
被景帝直呼表字,谢韵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道:“陛下,天道浩瀚,历代圣人都未能参透,臣不过一凡尘俗子,臣实在不知。”
谢韵这是耍赖不表态的意思。
景帝也不难为谢韵,转向六部尚书,问道:“众位爱卿可有知道的?”
景帝话音刚落,兵部尚书跳出来道:“臣不懂天道,但臣以为,大梁东海岸极长,北起天津卫,中至江浙一带,南至福建省,都是倭寇可登陆霍乱之地。如果出海的渔民或商贾与倭寇勾结,为贼寇指路,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臣以为,为大梁安危,当遵从祖制,‘片板不可下海’。”
景帝点点头道:“尚书所言极是。”
兵部尚书松了一口气,可不等众人歇下来,景帝又开口道:“但是,尚书不妨问问谢阁老,这片板不可下海,到底成不成啊?”
谢韵再次被点名,满额头都是汗。
兵部尚书又不傻,他如何问,经筵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话已至此,剩下只看人心向背了。
景帝松口道:“今日经筵便到此。两位讲官都是饱学之士,明年春闱的题目朕便交由两位讲官与翰林院共同拟定。题目的保密一切遵照祖例,交付礼部尚书主管。不过,朕不想在看到‘无为而治’。”
景帝有令,众人纷纷领命。
众臣参拜之后,景帝遵从古礼,为众臣赐宴,掌印太监陈德恩引着众臣于侧殿宴饮就食。
正在景帝犒劳群臣之时,小太监匆匆忙忙地向陛下禀报道:“陛下,诸位藩王在午门外长跪陈情,宁王一案尚有疑点,请陛下给他们一个说法。”
藩王的原话便是如此大逆不道,小太监不敢隐瞒,但也吓得半死,伏跪在地不敢抬头。
藩王在午门外齐集讨说法,形同逼宫。殿内的重臣们也有些坐不住,但他们也很迷惑,哪里来的宁王一案?
景帝并不理会群臣的交头接耳,对陈德恩道:“既然藩王之乱由宁王起,便请宁王小世子来一趟吧。其他藩王世子若有心跟来,也请他们旁听。”
陈德恩领命退下,不一会儿小太监们就领着小世子们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宁王的小世子。
景帝对这孩子还有点印象。
他祖父和老爹像成精的老狐狸一般在京师上下打点,甚至行贿到陈德恩面前,可这孩子却是个憨憨。
入宫第一天,太后身边的嬷嬷便给各位小世子将宫里的规矩和礼仪,比如宫内何时晨昏定省,何时用饭,何时燃炭火,何时熄灯,何时就寝,何处不可喧哗,何处不可擅闯,遇事需要禀报何人等等。
这一套宫规宫训是景帝从小学到大的,并不觉得有什么苛刻,可这林林总总的规矩可把小世子们吓坏了。
这还不算完,这些规矩不光要背熟,要记得心里,如果有犯,必定有罚。
打手心还算轻的,若是不服管把太监姑姑们惹急了,直接拎着吵吵闹闹的团子丢入空殿中,锁上殿门任凭孩子哭闹,什么时候没声息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连被关了两次小黑屋,宁王小世子便崩溃了,受不了得大哭道:“我不要做皇帝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这孩子也真是够憨的,直接把他祖父的老底掀了。
谁说你们是来做皇帝的?分明是来做人质的!
宁王小世子的崩溃影响到其他孩子,所有人都悲戚起来,怀念家中的舒适生活。为了安抚人心,景帝只得亲自出马,抱抱宁王小世子,给他吃番邦进贡来的红果子。
那果子红得发亮,好似一盏红灯笼,景帝告诉他此物为“国柿”,吃了“国柿”,便可“国士无双”。
总之,景帝用一个甜果子把宁王小世子哄好了,还在这群懵懵懂懂的孩子脑中种下一个念头,他们都要做“国士”。
这次景帝就要借着这个憨憨平藩王之怒。
小世子被宫规教导一月之久,一举一动比往日顺眼多了,规规矩矩地行叩拜大礼,犹如朝臣上奏一般朗声答道:“臣殷君淇拜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