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方家人一起吃早餐,桌上摆着牛奶、蛋糕、法式面包和各式酥面点心,素美笑问雪裳,三妹妹早点吃什么?雪裳说什么都好。素美便说:“大学生都好洋派,喜欢吃面包的多过油条豆浆,不过也说不准,好多正经留洋回来的人,却偏想喝口清茶。在外国喝不到嘛。只不知道三妹妹是哪一种?”
雪裳尚未答话,履伯便说,不必那么麻烦,她跟我一样。素美笑道:“也不算什么麻烦,总要合口味才好,三妹妹初来乍到,不好意思说,委屈到自己就不好了。”雪裳笑笑,“谢谢二姐。”
晚上在荷花亭消夏听大鼓书,这套《珍珠塔》,素美早就听过,嘉卉听不懂的地方问她,素美就给她讲了几句,嘉卉说,呀,这个姑妈真势利。履伯和雪裳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素美一瞥间看到,一股酸气在心口翻翻滚滚,忍不住要泛上来,便转头向雪裳说,“三妹妹,你是家学渊源,她们唱成这样算好吗?”雪裳一惊,连腮带耳都红了起来,抬头看素美,见她笑盈盈的,一脸促侠,强笑道:“还好吧。”
素美笑说,“妹妹也太抬举她们了,我猜你一定比她们唱得好。”一旁的嘉卉见素美笑得开心,便问:“二娘,你们说什么呢?”素美笑道:“你三娘的大鼓唱得比这些人好多了,想不想听一听。”嘉卉奇道:“是么?”
素美又向雪裳道:“三妹妹,能不能也让我们一饱耳福?”雪裳心一沉,知道她是故意为难,素美亮晶晶的眼睛含笑睨着她,嘴角微微抿着,似乎在等着看好戏。雪裳摇了摇头:“我不会唱。”素美笑道:“我好不容易张一回嘴,三妹妹也太不给面子了。你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该给大小姐面子呀。”履伯插口道:“她真不会唱。”
素美笑道:“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真’不会唱。”意在言外,直指履伯偏心,这样一来,履伯也不便再替雪裳说话,素美从那大鼓娘的手里接过鼓锤,硬塞到雪裳手里,笑道:“就□□梅阁,这种熟滥的曲子,连我都会唱,三妹妹再说不会,可就是成心推我了。”
雪裳只觉得手心里都是汗,素美用话将她挤在那里,竟是退无可退,只得咬一咬牙,伸手接过,轻声唱道:
细雨清阴过小窗,闲将笔墨寄疏狂。摧残最怕东风恶,零落堪悲艳蕊凉。流水行云无以话,珠沉玉碎更堪伤。都只为粉黛多情含冤死,就是那薄命的佳人叫李慧娘。
这佳人自从身入平章府,有个贾似道因怜玉貌纳为偏房。虽受些晓风残月沾恩惠,怎奈她乱雨愁云总断肠。这一天、随同这奸相西湖逛,荡悠悠一帆□□画船扬……这位李慧娘见画船将到了梨花岸,猛抬头见个少年郎。文尔雅、貌堂堂,站在那琼瑶林下断桥旁……
这佳人眼凝秋水望梨花岸,这奸相有语开言叫慧娘。啊——,说你来看,此处这座园林好,一枝白玉一枝香……,对面却是银霞坞有个小书生,折花林内手高扬。暗说道、怪不得这贱人这般如此,敢则是动了她花前月下俏情肠。
素美拍手笑道:“唱得真好。”嘴里跟着哼唱:“怪不得这贱人这般如此,敢则是动了她花前月下俏情肠。”
晚上回房,履伯拥着雪裳叹道:“我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雪裳低声道:“唱一个曲子而已,又算什么委屈。”背过身拭了拭眼泪:“我自己也是女人,怎么会不明白,任是谁被分去了一半丈夫,都不会高兴的。她不在乎,除非她心里没有你。”
履伯笑道:“你大姐就不爱吃醋,难道她心里没有我。”雪裳笑:“太太那是大爱,二十多年夫妻,自己骨肉亲人一般,心里早就没有男女之之私了。”履伯听得心花怒放,抱着雪裳一吻,“宝贝,你真会说话。那你呢,你想不想独占我整个人?”雪裳双手揽住他头颈,“难道你现在不是整个人都是我的吗?”履伯紧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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