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入秋,绪芳的病又重了,请了大夫来看,也没有太大起色。雪裳去探绪芳时,遇到嘉禾几次,有一次雪裳在屋子里,看他拐杖好像要落在门槛上,急得“哎”了一声,起身时才发现看差了,那拐杖已经稳稳当当落在实地,倒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那天绪芳精神很好,拉着嘉禾说了很多话。雪裳便坐在一旁含着笑容倾听,讲到嘉禾儿时种种,她似乎也听得很有兴致。
嘉禾只是低头。
这天探病的时候,嘉禾先到,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看见雪裳并不起身招呼,于别人或许是倨傲,于他却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雪裳唤了声大姐,坐在一旁,绪芳半睡半醒似的,躺在床上喘气,嗓子里呼拉呼拉风箱一样,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绪芳起身咳痰,两人都伸手拿痰盂,手指尖碰到一起,嘉禾颤了一下,像是受了惊吓。可能他心里根本没有办法把她当作庶母,雪裳于他来说,不过是个只见过几面的陌生女孩子。
走在园子里的时候,雪裳问嘉禾,“我能去看看你的金鱼么?”
她以为他还是不会理她,可是隔了片刻,听见他低声说了一个好字。
换水的时候,雪裳帮忙动手,他也没有再推拒。
后来熟了,他给她讲怎么养金鱼,金鱼的品种,两人一起搬鱼缸,一起换水,相处下来,感觉只是有些内向的少年而已。
那时候雪裳常去后园看金鱼,或者说去看嘉禾,汪太太找她打牌也推了几次,有一天老刘在园子里遇到她,说三太太今天你怎么没来呀。她才忽然警觉,自己去得有多频密。或许因为嘉禾是方家除了履伯之外,唯一对她友善的人,他的腿又是那样,让她自然而生怜惜之心。然而还是应该避些嫌疑的,但却没有人说什么闲话,履伯知道了,也不介怀,还说嘉卉只顾自己出去玩,也不理哥哥,你没事的时候,多陪他说说话也好。
雪裳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他们其实都没有把嘉禾当作一个成年的男人,而是一个生病的孩子,只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也是这样的。
那段时间履伯在为选举的事情忙,事情堪堪将成,却又生变化。最先想的办法是按照名单在直隶省银行里立存折,分别送给那些议员,然后让办事处留下他们的图章,等大选一过就送到银行,那些人就可以拿着存折印鉴到银行领钱。但其中也有不妥的地方,一是怕有的人拿了钱不投票或者投给别人,二是预留印鉴的手续太繁琐,如果稍微有点什么差池,钱就领不出来。
履伯烦起来就同雪裳抱怨,说还有不少人嚷嚷着要先领一半。雪裳笑说:“先领一半?那还不如发张支票。”
履伯心中一动,笑道:“对了,支票上只有数目,不填日期,跟银行约好了,日期在大选以后补填,到时要有出票人的印鉴,才算有效。银行也可以让他们自己挑。”
“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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