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芳的生祭过后,方家果然扶正了一位太太,却不是素美,而是雪裳,这件事似乎在人意料之外,可是想起那天的一场闹剧,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闹事的宋玉扬,无声无息消失了,那人原是一个退任省长的侄子,也没有掀起多大风浪。
雪裳扶正后不久,素美就离开了方家,不知所踪,一说是雪裳扶正,素美不甘再为妾室,一说是因为这件事,履伯不肯原谅她,留在方家也没意思,不管怎样,如今的方议长只有一位太太,那就是连雪裳。
雪裳的亲戚们都恢复了往来,包括赵至钦和他太太,那位欠钱的叔叔也把款子还给雪裳的母亲,连太太觉得雪裳的运气真好,雪裳却不能不在心里慨叹一声。应酬一多,不免经常碰见苏戈,他看她的眼神常带着笑意,但也包涵着一点点恶意,或许是雪裳多心,但是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的。
雪裳尽量避开他。
有一天在席上喝多了一点酒,打牌的时候头晕得不行,便让给履伯,想去阳台吹吹风,推开玻璃门,才发现那里已经先有人在,那人听到声音回头,正是苏戈。这时候倒不好不进去,苏戈含笑问:“不打牌了?”省略称呼,好像跟她很熟似的。她嗯了一声,苏戈把身旁的椅子让给她,她不愿坐,走到栏干边倚着,说想站一会儿。
因为隔了一道门,洗牌声和嘁嘁嚓嚓的说话声好像变得很远,月光在阳台上铺了一层水银,她整人沐在银光里,脸庞显得分外洁净。他起身,站到她身边,双手扶在杆干上,稍稍一抬,就可以按住她的手,她下意识向旁边让了让。
苏戈笑了,问:“你怕我么?”
雪裳也笑:“奇怪,怕你做什么?”
他将食指放在唇边,轻嘘了一声,眼睛弯成月牙形,“我知道你的秘密。”雪裳蓦地转身,目光刷刷在他身上扫了两遍,他恍如不见,还是嘻皮笑脸的,“那个姓宋的,消息真是灵通啊。”
雪裳冷笑:“苏先生,你改行做私家侦探了么?”
苏戈缓缓说:“我如果做这行,方太太会找我替您效劳么?”
雪裳皱眉,“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转身就走,苏戈比她快,一转身就挡在她前面,“不敢听我说完么,本来女人争宠,耍一点小手段也没什么,可是你知道吗,那个姓宋的死在监狱里了。”雪裳打了个哆嗦,他的嘴唇几乎贴在她耳边,“你晚上会不会发恶梦?”
雪裳用力把他推开,骂了声无聊。转身大步离开,苏戈在后面哈哈大笑。
雪裳回到大厅,坐在履伯背后看他打牌,履伯在做筒子一色,回头对她笑了一下,雪裳也报之一笑。宋玉扬死了,那人说的是真的么?履伯原来这样狠,她根本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他恐怕也一样。
雪裳将手平摊在膝上,上面沾了血,只她一个看得到,不过没关系,这已经是翻过的一页了,她现在是方太太,有很多人尊敬她,羡慕她,一点点争宠的小手段,哪个女人没有用过。她不过是成功了,事情到这个地步,她也不想,总不能把履伯的帐也算在她的头上。
苏戈似乎不打算放过她,总在无人的时候说些皮里阳秋的话,其实他的心思,她也隐约猜得到,大概是自觉抓到她的小辫子,想要沾些便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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