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来路不明，去路何在？

    月朗星稀的夜晚，李萨坐在门槛上，倚墙望着夜空，内心迷茫，涕泪长流。

    她从未感受过父爱，忽倏来到这里，成了一对夫妻的掌心宝，却经历了这个家庭的剧变和父亲的罹难。

    那个慈爱的男人，是人们口中的“女儿奴”，李萨被他抱过，关爱过，心疼过，保护过！可给李萨的父爱仅仅一夜，他就用一根绳子结束自己的生命，为给妻女一个安身之处，给困顿的家庭喘息之机......留给李萨的只是一个坟堆和无尽的心痛！

    从小她就活得微如草芥。多少次，梦里趴在爸爸背上开心嬉闹，却看不清爸爸的面孔，急得她从梦中哭醒；多少次，被同学嘲笑没爹妈的小乞丐，只能躲着哭，还怕外公外婆看到骂她长着哭丧脸；多少次，她想质问“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却无人无处可问……

    邻居送来两碗稀饭和一碟炒青菜，放在水泥台子上，她和“妈妈”都无心去吃。

    那个病弱的女人，一夜白头，憔悴不堪，到家就倒下了。她额头发烫，粗重的咳喘着，嘴唇暗紫，李萨干着急却无从下手。

    若是在医院，李萨会用听诊器听诊，再给她拍个胸片，查查血象，做个血气分析，对症下药。可现在这个小村落，李萨只能拿毛巾给她擦洗，敷额头。

    想起逼迫“爸爸”押手表的冷血村医，无助的李萨决定试一试曾看过的中医书上的方法。让“妈妈”趴着，找了根筷子，沿膀胱经到委中穴，心肺腧、大椎、尺泽、孔最、鱼际穴点按，怕穴位没找对，又刮了一遍。

    “妈妈”流着泪：“我兰兰什么时候这么能干了，真的好多了。放心，妈妈没事，没事......”她挣扎着起身，到灶房里找了把小米，就着水生吞了下去，说是退热的土方。

    “妈妈”坚持睡在门口，让李萨睡西里间。李萨摇头哽咽坐在门槛，她躺在门口的旧被褥上，捏着李萨的手，柔声的喃喃：“兰兰别怕，有妈妈保护你呢，爸爸也会在天上护佑着你。别怕，别怕......”沉沉睡去。

    李萨转脸望着夜空，“爸爸”会在天上吗？耿耿星河里，哪颗星是他？他的面孔，李萨不曾熟悉，不曾亲近，他却用最珍贵的生命，试图给最爱的女儿最好的保护！

    李萨摸摸“妈妈”的额头，似乎热退了，呼吸也清透了些。她是病弱的，却想用病弱的身躯为女儿撑起一片天，让女儿知道，没有了爸爸，女儿还是她掌心里的宝。

    她轻轻的站起来，到里屋抱来被褥在“妈妈”旁边铺好，为“妈妈”盖条床单，贴着“妈妈”睡下，心底踏实又依恋......既来之，则安之……此心安处是吾乡！

    从2021年来到了1991年，从李萨变成了兰兰，她迷茫，她痛楚，她纠结无助。来路不明，去路何在？

    李萨心中有了答案：从小被呵斥、被冷落的她，何曾有过父爱母爱？现在，她有了！一份沉甸甸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