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牧野左手拎着一壶酒,右手端着一盘刚从街边买来的桃酥,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待客之物放在桌上,神态诚惶诚恐得活像是婆婆面前做错了事情的小媳妇。
徐广陵带着丫鬟碧桃坐在桌边,没好气地斜睨着站在旁边点头哈腰的褚牧野。
坐在徐广陵对面的,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老妇人虽然满脸皱纹、身上穿的也只是粗麻布裙,但端起茶碗喝茶时,全身上下仍然透着一股遮掩不住的雍容贵气。老妇人静静地放下茶碗,望向正襟危坐的徐广陵,带着一丝歉意微笑道:
“牧野他从小就喜欢惹是生非,还望徐公子不要见怪……”
“令郎赤子丹心、嫉恶如仇,徐某岂敢责怪?”徐广陵笑着答道。
这两人有来有往地谦恭礼让,站在一旁的褚牧野反倒叫嚷起来:
“娘!您看人徐公子都明白,您就……”
对徐广陵温和有礼的老妇人抬起头,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立刻就把褚牧野吓得一缩脖子紧紧闭嘴。老妇人重新转向徐广陵,歉意道:
“贵客光临,家里就只有这些粗茶淡饭,招待不周,倒是委屈徐公子了……”
徐广陵端起褚牧野倒好的浊酒,饮了一口,摇头笑道:“徐某是进过大牢的人,好不容易从那死囚牢里捡回一条命来,徐某早就知足常乐,如今恐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感到委屈的……”
老妇人也呵呵一笑,用她那眼角皱纹密布但目光仍然清明的眼睛看着徐广陵,欣慰得仿佛桌子对面这个白衣公子而非站在旁边一脸悻悻的褚牧野,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出言宽慰道:
“徐公子,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乾坤之间,凡有大作为者,必先忍耻受辱、慨然发奋,方能鸿鹄高举、一览方圆。老身我识人不多,却也看得出徐公子天生有国士之相、大将之风,如今家门见逐、身过囹圄,倒也并非纯粹的坏事,反倒是欲扬先抑、潜龙在渊的积蓄之机罢了。”
徐广陵恭敬拱手道:
“徐某受教。”
老妇人亲切地笑了笑,摇头叹道:
“徐公子身负大才,将来定有通天作为,不像我们褚家犬子,不学无术、胡作非为……”
一直在桌边憋着的褚牧野脱口叫道:“娘!”
老妇人眼睛一瞪:“为娘跟徐公子说话,你个小畜生插什么嘴!恁的无礼!”
于是褚牧野又灰溜溜地缩了回去。
看见褚牧野在老母亲面前吃瘪,徐广陵心情大为改观,也笑道:
“老太太不必过谦,您有识人之能,可徐某看人的眼光也并不差;令郎胸中也有万般沟壑,只不过如今身在市井、不得显露罢了;将来若有大好时机,褚牧野褚大公子,作为或许不在徐某之下。”
听到“偶像”徐广陵如此夸赞自己,褚牧野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张大嘴巴。
反倒是他老娘哼了一声,摇头道:“徐公子如此夸他,老身与有荣焉,怕只怕这小畜生听了心中得意,来日又要翘起尾巴、嚣张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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