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本分的奴婢,就是要让她痛不欲生,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知道何时,皇甫玄月踏进了房门,微笑着朝着霓裳走去。
霓裳愣愣的看着他许久,眼睛一酸,热泪滚滚而下。
浅绿听到王爷的声音,也愣了好久。她好久没听到这样爽朗霸气的嗓音了,一时之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怎么哭了,是不是孩子们不听话,又踢你了?”皇甫玄月温柔的坐到霓裳的身边,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可不知怎么的,霓裳的眼泪却越流越多,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看着哽咽着娇妻,皇甫玄月不知道多心疼。他日夜兼程的从边城赶回来,就是为了陪着她生产。可是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的心就觉得好疼。
“你回来了?”霓裳哑哑的开口,浓浓的鼻音宣告着她此刻的心情。
“嗯,我回来了。这段日子,有没有想我?”皇甫玄月抚摸着她日渐丰腴的脸,宠溺的亲了亲她的额角。
浅绿忽然有些迷糊。
王爷不是每日都过来看王妃吗,他们之间的对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答案。
“浅绿,你回去歇着吧,裴峰也回来了。”皇甫玄月见这丫头还愣在这里,妨碍他与霓裳亲热,不由得蹙了蹙眉,打发她出去。
听说裴峰回来了,浅绿的脚不由自主的就往门外走去,连请安的礼节都忘了。可是刚踏出主屋不远,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王爷刚才说,裴峰也回来了,这一个也字,是不是代表,王爷也是刚回来?那么,这近两个月来,在王府里的那个,又是谁?
忽然觉得身子一轻,下一刻,浅绿便落入了一个坚毅而又温暖的胸膛。
“绿儿…我回来了…”裴峰头一次表现的这般激动,抱着浅绿几个起落就回到了他们的家。
浅绿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那个略带风尘,看起来有些疲惫的身影,也忍不住捂着嘴哽咽起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看着心爱的女人流泪,裴峰心里像是什么堵着一样难受。
这时候,屋子里另一道更为响亮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哇哇大哭的婴孩儿立刻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浅绿反应最快,走到床边,将孩子抱起,不停地摇晃着。“孩儿乖啊…娘亲在这里呢…乖,不哭不哭…”
裴峰像个木头人一样,愣在当场。看着浅绿怀里那个白胖小子,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那就是他的儿子吗?那就是浅绿为他生的孩子?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些过来抱抱你儿子!”浅绿被他的举动给逗笑了,娇嗔的吩咐道。
裴峰就像个傻子一样,顺从着浅绿的吩咐,一步步朝着她们母子俩迈去。“这…他就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
“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难道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吗?”浅绿不满的抱怨着,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裴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面上不由得一红。
看着他那般可爱的模样,浅绿又舍不得埋怨他什么了。“来,抱抱你的儿子,我叫他枕头,大名还得你这个爹爹来取呢!”
裴峰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柔软的不可思议的婴儿,整个身子都僵了,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生怕摔着他了。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浅绿心里一阵酸甜,再次流下感动的泪水。
麒麟居
主屋内,一个蓬头垢面的丫头跪在地上,神情倨傲,一只手得意的抚着肚腹处,挑衅的看了那高高在上的女主子一眼。
“王爷…奴家肚子里怕是已经有了…”小日子已经过去好几日了,可依旧没有来潮,这就说明她真是怀上了。
霓裳躺在皇甫玄月的怀里,轻飘飘的睨了她一眼,道:“哦,有了什么?”
“自然是王爷的骨肉!”月香答得响亮而肯定。
看向皇甫玄月时,眼神却变得柔情似水,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好像已经预料到,将来母凭子贵、荣华富贵的美好日子了。
皇甫玄月却不屑的冷哼一声,道:“胡言乱语!本王什么时候碰过你?!”
“王爷…那么多双眼睛亲眼看到的,难道您还想抵赖吗?”月香惊愕的张大了嘴,她没想到皇甫玄月竟然如此赖皮,竟然打算赖账。她如何能甘心,于是不顾自己的身份,大吵大闹起来。
几个粗使婆子见她耍横,想要上前去制止,霓裳却在此时开口了。“月香,你真的那么喜欢王爷,不折手段的想要爬上王爷的床?”
“是,月香第一眼见到王爷的时候,就仰慕王爷了…”被霓裳这么一问,月香更加信心百倍的昂首挺胸,大胆的承认自己的爱慕之情。
可惜,皇甫玄月却不屑一顾,甚至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很厌烦。
霓裳抬眉,不经意的问道:“看来,你对王爷的喜欢,还真是令人感动。只不过,你的喜欢似乎并不怎么彻底。”
“什么意思?”月香不太明白霓裳的话,痴痴地开口询问。
霓裳瞥了她一眼,而后充满怜悯的说道:“你若真的喜欢王爷,又怎么能分不清楚与你一夜欢好的并非王爷,而是他人呢?”
“王妃…你怎么可以这样诬赖我!那晚明明就是…”
不待月香辩解,皇甫玄月的眸光就冷冷的扫视过来。“本王那一晚一直不在府中,又何曾与你有什么肌肤之亲?”
“不…。不可能的…那隔天一大早,王爷还在床榻上的…”想起那羞人的一幕,月香的脸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不光是月香感到疑惑,就连屋子里的其他人也是摸不着头脑。那一日早上书房发生的事情,她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怎么王爷突然就变卦了呢?
只有浅绿明白这里面的玄机,也不由得暗暗为月香的举止感到可笑。
“不信是么?洪侍卫,你可以出来了。”皇甫玄月慵懒的斜倚在美人榻上,一手揽着霓裳的腰身,一边大声的吩咐道。
不一会儿,一个长得跟王爷一模一样的男子从门外进来,单膝跪在了两个主子的面前。“属下参见王爷、王妃!”
此刻的月香面色惨白一片,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怎么会是这样…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弄错了…”
屋子里的丫鬟们见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也都吓呆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吗?
洪侍卫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露出本来面目,请罪道:“属下该死,不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一时意乱情迷,与王府的丫鬟行那苟且之事,请王爷严惩!”
“很好,还有些自知之明。”皇甫玄月把玩着霓裳的发丝,媚眼如丝。
月香看到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又盯着皇甫玄月瞧了许久,心里一团乱麻。难道那晚与她欢好的男子,真的是眼前这个看起来相貌平平的侍卫?这叫她如何能够平心静气的接受这个事实?
她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算是彻底的醒悟了。
“本王近来被皇上秘密派出去办事,未免打草惊蛇便让洪侍卫伪装成本王的样子,留在府里。没想到,有些人便开始不安分了,想着离间主子之间的感情,想要麻雀变凤凰。可惜啊可惜,她那所谓的爱慕,不过是喜欢本王的一张脸罢了。这样的喜欢,还真是不敢恭维啊!”
一席话,令月香苍白的脸色更加的雪白起来,几乎都要变成了透明。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月香捂着脸,痛哭出声。
她的一切算计,竟然都是白费了。她不但没能近的了王爷的身,还与一个侍卫有了苟且之事,还怀上了他的骨肉。这对她来说,可谓是天大的打击。她那颗骄傲的心,那不甘于平凡的心,就这样碎了一地。
那个姓洪的侍卫盯着她的肚子瞧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鼓起勇气开口道:“主子,能否看在她怀着身子的份儿上,暂且饶她一命?”
“你想留下那孩子?”皇甫玄月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不咸不淡的问道。
洪侍卫低下头去,恳求道:“洪氏一门不能断送在属下这一辈手里,恳请主子在她诞下麟儿之后,再行处置!”
月香听了这话,顿时尖叫起来。“你凭什么替我求情,凭什么要我生下这个孽种,凭什么?!”
屋子里众人都一脸惊诧的望着月香,心想:这丫头魔怔了吧?有人替她求情,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她这是想一心求死么!
不过想想,也是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的一切努力都是个笑话,的确是够令人耻笑的。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
洪侍卫眼里有着挣扎,他从未与女人有过牵扯,就是在那一晚,他才知道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如今,那女人还怀了他的骨肉,他的心忽然就软的厉害。哪怕是知道这样做会得罪了主子,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为她求情了。
可是她的态度,却让他很是矛盾。
很显然,她是看不起他这个莽夫的。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想着嫁给王爷,哪怕是做个小妾,那也是无尚的荣耀。可惜,那一夜的**,却成了王府里最大的一场笑话。她心里是恨他的吧?
霓裳看着眼前这两个神态各异的男女,暗暗地替那侍卫打抱不平。他能担着背叛主子的危险,开口替月香求情,但月香不但不领情,还将他骂了一顿。这样的结局,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吧?
不过,对于月香这个丫鬟,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她值得同情。敢打她男人的主意,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王爷,您看呢?”不过,她也懒得理会这些事情。既然皇甫玄月都回来了,那么这些糟心的事情,就交给他这个当事人去处理吧。
她摸了摸鼓鼓的肚子,换了个姿势,继续赖在他怀里。
皇甫玄月的视线落在洪侍卫身上良久,这才开口道:“如此,本王就给你个恩典,带着这个女人,滚出本王的视线,永远都不用再回来了…”
洪侍卫得到这个答案,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王爷竟然答应了他的请求,只是如此一来,他今后就得离开王府,离开那般生死相依的兄弟们了。
可是月香似乎并不领情,看向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厌恶。“谁要你好心救我?是你,是你毁了我这一辈子的梦,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不自量力!”皇甫玄月实在是看不下去她那副骄傲的模样,一掌挥出去,将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给扫到了庭院里。
那重重的撞击,让月香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钻心的痛。好像身上的骨头都碎了一样,扎着五脏六腑,全都揪在了一起。
“你这又是何苦…”洪侍卫面带怜悯的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悲伤。
主子出手,绝对不会轻。她肚子的孩子,怕也是保不住的。好不容易第一次动心,却被这个女人狠狠地践踏着尊严,洪侍卫心里也很不是个滋味。
月香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甫玄月却在此时吭声了。“你放心,她死不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有事,本王不过是废了她的手脚而已。本王就是要她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直到生下你们洪家的后代为止。”
洪侍卫听主子这么说,心里才稍稍的好过了一些。“多谢主子开恩。”
“罢了,带她离开吧。这样恶心的女人,本王一刻都不愿意见到。”皇甫玄月挥了挥手,再也没看那庭院方向一眼。
洪侍卫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抱起地上那浑身痉挛的女子,缓缓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屋子里顿时显得格外的安静,就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皇甫玄月沉吟了一阵,才又接着开口道:“这便是前车之鉴。你们当中,若是还有人存了什么心思的,最好就此打消。否则,她就是你们的下场。”
经过这一事,哪里还有丫鬟敢有非分之想啊。看着平日里温和亲切的主子,一出手就要了月香半条命,还让她不死不活的喘着气儿,她们早就吓得去了半条命。
“王爷…”霓裳忽然开口,唤了他一声。
皇甫玄月这才将意识到怀里的人儿额头上布满了汗水,神情略带着痛苦。“怎么了,身子又不舒服了?”
霓裳不断地深呼吸着,支支吾吾的说道:“肚子…肚子好痛…”
皇甫玄月愣了愣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着外头听候差遣的仆妇们大声的吼道:“去把宫里的御医全都请过来,立刻马上!”
屋子外面的人一惊,继而明白过来。王妃这怕是要生了,故而王爷才会如此的惊慌失措吧?
“快快快,你们几个负责烧水。”
“你们几个,快去准备纱布…”
“稳婆了,赶过来没有?”
“哎呀,你们都别挡在这里,该干嘛干嘛去…”
霓裳只觉得肚子传来一阵一阵的疼,身下的襦裙也都湿了一片,想必羊水破了。皇甫玄月手足无措的抱着霓裳回床榻上躺下,一遍一遍耐心的询问着:“裳儿…痛不痛?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舒服一些?”
霓裳这会儿哪有力气跟他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王爷…快些将王妃抱到产房去吧。”急匆匆赶来的稳婆们一边擦着额上的汗滴,一边小心翼翼的劝道。
古代女子生孩子,是有专门的产房的。因为,在一般人看来,女子生产的场景,对于男子来说有些不吉利,故而要搬离主屋,而且不允许男子呆在产房里。麒麟王府也不例外,早早就准备了产房。
不过,产房倒也不远,就在主屋旁边的偏房里。那里,早就摆放了一张宽大的床榻,丫鬟婆子也都各就各位,只等着王妃过去了。
皇甫玄月抱着霓裳去了产房,却不放心,不肯出去。这可将那些接生婆子们给吓坏了,于是只能战战兢兢的劝道:“王爷…这里不是男人该呆的地方,您还是先出去吧?”
“裳儿…是不是很痛…你别忍着,叫出来啊?”皇甫玄月却不理会她们这所谓的陈规陋习,坚持陪在霓裳的身边,不肯离去。
霓裳知道他的体贴,却也不愿意让他太过担心,抓着他的胳膊说道:“王爷…还是出去吧…我没事的…”
“你这还叫没事?瞧你的脸,都疼的发白了…”看着霓裳那样脆弱的模样,皇甫玄月就心疼的不得了。
霓裳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要继续劝说,却被他阻止了。“我不会放下你一个人在这里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孩子们出世,好不好?”
霓裳感动得双眼含泪,刚要说两句,肚子传来的阵痛却叫她开不了口,只能揪着皇甫玄月的胳膊不放,苦苦的压抑着嘴里的声音。
“痛就叫出来,裳儿…”皇甫玄月看她忍得痛苦,眼睛也跟着湿润了。
一阵接着一阵的痛楚传来,霓裳再也抑制不住的叫喊出身,吓得皇甫玄月担心的大吼大叫,连带着那些接生的婆子们也都格外的小心,生怕惹怒了这位看起来很可怕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