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走回自家府门前,正见母亲守盼。
“阿娘,如今天儿也是凉了,怎得还要跑出来。丫鬟婆子也不知道劝。”
陆卿虽是嘴上这般说来,心里却歉疚万分。他哪里不知母亲此举是特意来迎了自己归家。何况近些时日家宅不宁,又叫她瞧见如此多的揪心事。
如此寸草之情,陆卿岂会无感。
“卿儿,为娘今日瞧着枫儿和九儿,心里莫提有何等哀痛。你当是万事留意,为娘只求你平安无虞,至于旁的倒都是无关紧要了。”
陆夫人将陆卿的手牢牢含于掌心,拉着他向院中走去,絮絮叨叨好一阵子,还是不愿停下,生怕少上一句叮咛。
少顷,母子二人正要进了屋子进些茶水果子,忽而身后传来陆云慌张呼唤:“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慕二哥等你有一会子了,说是有些要紧的东西托付。”
……
陶白别院。
陆卿赶至时,恰逢九儿正为慕枫换药,兄妹二人各不言语,却彼此都有所顾忌。连陆卿这般旁观的人儿都是瞧得出,更莫要说他二人亲历如此了。
站于一旁良久,陆卿还是等不来任何一人回身注意他,终是憋不住话语。同时,他也怕万一兄妹有什么贴己话让自己无意听到,更是不好。
如此,陆卿硬着头皮张张口,几番下定决心,这才出了声:“慕兄可是好些了?别院里如今避讳让人知晓你来了此地,便没遣个丫鬟婆子。委屈你了。”
床榻前二人同时向他看去,只见九儿面上忽是露了喜色,似盼此刻好久。
慕枫虽尚为虚弱,且因换药生了痛不免面唇苍白,却仍保知礼:“劳陆兄挂心。这伤不打紧,倒是苦了妹妹,还要独个儿承受这般辛劳。”他看向九儿,满目爱怜,兼怀亏欠。
“便是你二人说说话吧,我一个姑娘家什么都不懂,反是碍事。也巧,方才云儿叫我去帮她看看绣花样子呢。”九儿向来知书达理,此刻当是看得出,陆卿不会平白无故跑来寻慕枫,只为问上一句身体康健。
二人目送九儿离开,不约而同长叹一声,既感慨于她的懂事,同时也更为着瞒她如此而内疚不已。
确定屋舍近里唯他二人后,慕枫这才缓缓启唇。
“陆兄,个把时辰前宫里来人,说是寻得了阿芙蓉丹毒的解法。”
如此一句,陆卿瞬时激动,撇尽了周身的丧气劲儿。他同慕枫皆是知晓,为着这简单的言语答复,他们付出得多,失去更多。
但最终,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等下去,甚至宁可用自身安宁来换。
说罢,慕枫递过一书金箔信笺,展信其上,却唯有零星四字:
“大食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