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痛了,实在是太痛了,每一次都痛的我死去活来的。”
“嗯……”娅瑟整理好了丽诺尔的袖子,“如果这是蚀刻的力量,我想蚀刻的存在也超越了我的理解,和泪之瘟疫一样,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很危险吗?”
“很危险,非常危险,”娅瑟板着脸说,“给你修复伤口的红色力量,有可能是‘拒死性’。”
“拒死性……”
“一些传奇生物,或者我们萨尔丁,都具有一些超凡特性,这些先天特性乃是在世界建立之初便存在在血脉之内的特性,不可更改,不可舍弃,而我们萨尔丁拥有的是‘不朽性’,不会因为时间的侵蚀而死亡,也极难被杀死,精灵则是‘无根性’,他们并不是活物,走到哪里都可以繁衍下去,并且榨取土地之中的养分,直到变为贫瘠的荒地,其它种族难以在上面存活。”娅瑟缓缓说。
“那人类呢?我们人类有没有这种超凡特性?”
“不知道,在古龙纪人类还只是栖息在我们翅膀之下的弱小虫子,”娅瑟的语气中充满了一些小小的鄙夷,这也算是她身为萨尔丁的孤傲,“这不重要,但是‘拒死性’,就另当别论了。”
“每一个特性都有着无可避免的缺憾,萨尔丁的‘不朽性’带来的是疯狂的血脉原罪,使用自己的力量便会陷入疯狂之中,还有永远无法填满的求知欲,因为不朽,伤害自己也不被允许,”她把手腕露了出来,那里还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但是已经不再流血了,“伤害自己要承担数十倍的痛苦,这是血脉之中的责罚……精灵也同样,他们没有自我意识,每个精灵个体的意识都链接在作为轴心思维的高位精灵身上,一旦高位精灵死去,那么这一脉种族就会迅速灭亡。”
“‘拒死性’是抗拒所有生命最终归宿,死亡的特性,虽然我们萨尔丁不会因为时间而腐朽,但是我们会被杀死,‘拒死性’则不一样,其拥有者根本无法被杀死,就算肉体腐朽,仅剩骨骸,这些人也会照样自坟墓之中爬出,游荡在世界之上,而至于‘拒死性’的缺憾,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毕竟‘拒死性’只是我们萨尔丁推断出来的超凡特性。”
“……无法拥抱死去本身,便是一种极致的折磨,而这份折磨最终会变为绝望。”丽诺尔身体发冷,倘若真的是按照娅瑟所说的,就连安眠都会成为无法抵达的奢望,更别提在这折磨之后责罚性的缺憾。
另一个丽诺尔,同样说过要赐予自己绝望,等到自己真正绝望的时候,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
“之前……我在卡加洛斯要塞的地下监牢,还有刚才的时候,我见到了那团猩红色力量的本身,这次的记忆并没有那么混乱,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讲述出来。”
“说吧,毕竟这个世界还有许多就连我们萨尔丁都无法解释的事情,”娅瑟缓缓坐在丽诺尔身边,“刚才的‘拒死性’只是我的猜测,毕竟这只是理论上存在的超凡特性,人类也并非传奇生物,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丽诺尔捧着水杯,深吸一口气,讲述了她在监牢之内见到了另一个丽诺尔,还有她威胁杀死娅瑟和阿雪来让自己绝望的事情。她的心脏仿佛被一股力量紧紧握住,每讲一句,心口上传来的压力则越大,她捂着自己的心口,硬生生的尽可能详细的把这些所见所闻描绘了出来。
“喂,小丽,”闭目养神的阿雪在旁边听完,清了清嗓子开了口,“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找你吗?”
“为什么?”
“我想知道你身上的背负的诅咒是什么,”她把缠满绷带的手放在了丽诺尔的腿上,表情从未如此认真过,“你应该比我要小那么几岁,我不知道这个年纪的斯托利亚人应该在哪里,但是肯定不会是在这种地方,和这些恶心的怪物,尸骨未寒的骑士们打架,对吗?”
丽诺尔自嘲似的笑出了声,点了点头。
“我看过你的战斗,在此之前,我以为我是最疯的那个,对胜利不择手段,但是在我见到你之后我发现我错了,”阿雪握紧了拳头,声音也越来越大,“你身上的诅咒究竟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你成为了这样,你就像一只在熊熊燃烧的柴堆里行走的乌鸦,为了那一块被烧成焦炭的肉屑,就算浑身的羽毛都烧尽了也不停下,为什么啊?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只是不想让更多人因为我而受难了而已,”丽诺尔的手握住阿雪紧握的拳头,把它从自己的身上拿开,“包括你也是,我不该把你带进法明戴尔的,我想成为一个正常人,回到一开始平静的生活,但是这代价实在是太高了,我曾经很恐惧,在几个月前的时候,我险些了结自己的生命,但是我意识到我并不是只为我自己活着,我的生命不完全属于我自己。”
“我还记得他们的名字……老沃恩,罗斯,阿德里安,克里福德,芬尔克斯,薇儿莱蒂……马队的罗兰德和戴夫,银锤镇的卢多·布莱尔,还有他还没来得及倾诉衷肠的奥伦娜,这些人都为我做了很多,也都因为我和身上的诅咒失去了很多,如果我继续走下去,我就要亲手杀掉别人,但是这违背了我和某个人做出的约定……”
“我不想把你卷进来,阿雪,真的不想,这趟在法明戴尔的旅途超过了我对危险的预期,你大可以离开一走了之的,不要成为下一个被我连累的人,好吗?”
“不愿说是吧,”阿雪用拳头捶了一下地面,气鼓鼓的抱这膀子,“反正你去哪儿我跟定你了,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这样,咱不怕死,咱又没有恐惧这种东西,你身上的诅咒,你经历的一切,我要从你身上亲口听到!”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我们萨尔丁‘不朽性’的求知欲在人类身上继承的延续吧,”娅瑟摊了摊手,“关于你看到的另一个自己,丽诺尔,我会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的,但是现在王庭的大门已经打开,在进入王庭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她从行囊里拿出赫卡忒的头,用两根指头拎着,用着极度轻蔑地语气道:
“这家伙和泪之瘟疫的根源,还有那个环雾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王庭的危险程度不必外面差,先把她给仔细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