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黄河水边上结满冰霜,云温礼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手原本的颜色是什么,那上面有泥,有冰渣,还有,鲜血,身后仅有十数人,都负着不同程度的伤,她刚欲转身,右侧肩伤猛然撕裂,一声闷哼,差点翻下马。
“长公主!”荀弋惊呼。
“无碍,还有多少路程?”勒紧缰绳,稳住身形后,云温礼发问。
“还有十多里就可以到达汝阴境内。”荀弋哽咽。
这个时候,云温礼好像闻到了一丝丝沉香的味道。
含章殿中的沉香正燃,一层层纱幔之中一个人影豁然起身,额上是都是细汗,漫天大雪仿佛从眼前一闪而过。天刚刚亮,阶上还结着薄霜。一个丫鬟清歌连忙拿着狐裘跑来给云温礼披上。
“公主可是又做噩梦了?”
“无事,只是睡不着罢了。”云温礼披上狐裘,拿着手炉,让丫鬟为自己梳发。羊脂白玉簪斜插在发髻中,镜中的人眉目透着几分清冷,却又英气难掩。
“可要告知陛下?”清歌犹豫地发问,她知道长公主向来不拿自己的事情打扰安帝。
云温礼淡淡地扫了清歌一眼,摇了摇头偶,出了寝殿。
“公主奴婢知错了。”清歌连忙赶上。
“以后莫要再犯了。”
叛乱平定过后,已经过了五年了。自己却常常梦到那一天函谷关的大雪,那一天的修罗场。汝阴王如今的势力更是今非昔比,建威大将军兵权在握,连天子也忌惮三分。连街边孩童都知汝阴王云骁门客三千,却不知天子门生为何许人也,大安危矣。
此刻,她突然发现了花瓶下多了有一张纸条的一角,云温礼查看了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偷偷抽走了纸条,展于掌心,纸条上只有两个字:事成。云温礼按了按太阳穴,又等了半个多时辰,估摸着安帝该要起了,便摆架去了含光殿。
云温礼立于阶下,等候通报,却看到安帝穿着朝服还未带玉冠就冲了出来。云温礼看着安帝已经高了自己大半个头,突然微微一笑。
安帝有些愠怒,“皇长姐怎么这个时辰来了。”云温礼自五年前大战后就落下病根,不能受冻。
云温礼佯怒:“臣常让你不可失了天家威严,陛下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我先前说你来了无须传唤,你不肯,那如今我来接你就好了,你挨冻,我陪着你就好了。”安帝无赖道。
“我的陛下,再说些我啊你啊的,长公主又得说你,赶紧进去吧。”赵公公这才气喘吁吁赶到安帝身旁,安帝听了赵公公的话,连忙将云温礼迎了进去。
“皇长姐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安帝疑惑。
看四下没了外人,云温礼放松了一些,说话也随意了不少,“阿琮,事成了,今日将会收到太宰落水身亡的消息。”
“如此甚好。”安帝眉梢也有了些喜色。
“连街边孩童都会说将军门客三千人,这正是个好机会,让他们知道什么人是天子门生,汝阴王向来尚武,身边的文人中能胜任此位的太少了,此刻正是动摇他的好机会。”
“皇长姐心中可有人选?”安帝估摸着云温礼心中肯定有个十分合适的人选。
“你可知道空尘子?”云温礼问道。
“岂能不知,世人称他算无遗策,举世无双。”
“父皇在世时,曾经无意间救过空尘子的胞弟,空尘子曾许诺,欠父王一个人情。而我想趁着机会,去讨个人情。”云温礼摩挲着白瓷杯上的纹理。
安帝思虑了片刻问道:“空尘子年事已高,皇长姐莫不是想去请他那被世人称赞为‘鹤云谪仙’的徒弟韩彧?”安帝顿了一下,“皇长姐莫不是要亲自去?”安帝瞪着眼睛错愕。
“知臣心者非陛下莫属。”云温礼放下手中被子,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安帝沉默了片刻,并没叫云温礼起来,面色阴沉,赵公公已经不敢出声了,他知道安帝此刻心中的恼怒和犹豫不决。
“护国公主可知鹤云山路途遥远,天寒地冻。”护国二字,是自己钦此,年少只觉得长姐九死一生救国,绝对担得起这个封号。
“臣知,臣也知只有臣去才能体现陛下的诚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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