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吧,近日她老念叨你。”
秦重想父亲都这么说了,看来不是老家院诓自己的,道了声好就匆匆前往母亲住的院落了。
秦重的母亲殷素婉是当年秦铮在妓院买回来的第四房小妾,地位一直不高,如果不是秦重争气,日子恐怕真的不好过。
秦重迈进门的时候,殷素婉正在缝着一件冬衣,看到秦重来了,连忙放下手下的衣服。殷素婉人到中年,依然有着一种恬淡的美,也难怪当时会被秦铮看中。
“少之。”刚唤完秦重的小字,殷素婉就忍不住地湿了眼眶,“少之,洛阳虽然比汉中要暖和些,到底是隆冬,娘给你缝了件冬衣,到时候你带着。”
秦重心中酸楚:“辛苦娘了。”
殷素婉上前抱着秦重单薄的身子:“少之,我是不愿让你去的,哪有女……少之你此去千万小心,空尘子大师给的药一定不要忘了用,这被发现……”,殷素婉放低了声音,“秦家就要灭门了。”
秦重拍着殷素婉的脊背,安慰道:“娘你放心,少之绝非鲁莽之人,放心。”
殷素婉断断续续地说:“少之,让你受苦了。”
秦重眼眶酸涩:“不辛苦,有娘在,少之不辛苦。”
此时老管家来喊两人用饭,却刚看到这一幕,不觉心中一痛,骨肉生离,何等痛苦,他默默地站在门前抹了一下眼泪,才上前轻轻地敲了下门。
“四夫人,三少爷,吃饭了。”
殷素婉连忙擦擦眼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秦重道了声就来,老管家也不好意思再打扰这对母子,也就离开了。
秦重幼年时的贵人便是空尘子,他改变了自己在秦家的地位,还给了自己易容的药,使自己看上去皮肤黑了不少,更贴近男子。加之她从小觉得自己是个男孩儿,这么多年竟无一人发现她的秘密。秦重并不喜欢跟两个哥哥吃饭,无非是讽刺她的出身和相貌,今日也不例外。
“少之近日又黑瘦了不少啊。”大哥秦山说道。
“可别到时候吓到圣上。”二哥秦水也讽刺道。
秦重不置可否:“本来最近也注重保养了,大概天生不如二位哥哥,没办法了。”心中却想,呸,肤浅的人。
秦铮也开口:“你二位哥哥说的并不无道理,安朝皇家是出了名的多容貌秀丽之人,陛下和护国公主更是个种翘楚,新任太宰又是被称为鹤云谪仙。万一陛下以貌取人,你可不是阴沟里翻船?”
秦重表面谦逊:“父亲说的有理,儿子一定注意。”如果大安王朝的君主是如此昏庸之人,那何苦去请那鹤云谪仙,秦重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一场家宴还算其乐融融地过去了,秦重回到房中翻开了还未处理的卷宗,心中有一些不能平静。她推开了窗户,外面一片漆黑,不知前路在何处,洛阳与汉中,相隔千里。其实前路也挺清楚的,荣归故里,或者,马革裹尸。
韩府中,本来还没什么生机的院落,不少地方已经种了梅花。郑融不解地问道:“先生怎么倒急着先种花了。”
韩彧看着还未完全盛开的梅花说:“得让来我韩府的人有去无回。”
郑融又开始迷糊了,就是梅花而已啊,先生莫不是在说梦话。
韩彧看出了郑融的迷惑,笑道:“郑融,你跟着我走一遍,以后领人进来只有这一条路,走错了会发生什么,我也就不保证了。”
郑融这才发现梅花形成了一个阵法,像迷宫一样,这才赞叹不已,他刚刚居然没想到。
韩彧穿行于梅林之中,落花似霰,那人看到一定也开心,韩彧想到。
第二日,韩彧如约到达汝阴王府。上一次他是暗中来看云温礼,这一次也倒算是故地重游。汝阴王府雕梁画栋,气势上也只稍稍逊色于太极殿,僭越之心简直无需隐藏。
韩彧拿出请帖,门口守卫立刻说道:“韩太宰请随我来。”
刚走到一半,突然听到一个气势汹汹的女声骂道:“没用的东西,我云初阳要的东西居然被王沁水抢走了,她王沁水也配跟我抢东西!”
韩彧故意问道:“谁在这王府中如此喧哗”
侍卫也面露尴尬之色:“怕是大小姐又碰到什么不如意的事情了。”
韩彧笑道:“哦,原来是云府大小姐,那便不奇怪了。”
侍卫觉得这话有些别扭,又说不上哪里别扭,还是领着韩太宰去见王爷比较重要。
刚走到拐弯处,迎面却撞上一人,来人披了枣红披风,头上步摇作响,姿容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