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后回问不需用娘娘,奴婢这类的词语,直接答便是。”
巧雯稍稍一怔,正作为难,却听得楚柔道,“放心,既是我定下的规矩,便就不会因此责备了你们去。”
巧雯略一迟疑,微微低头,答了声“诺”。
楚柔拿起了桌案上的一支素色花簪,巧雯见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却并未将手上的金丝凤簪放下。
“戴这支罢。”楚柔道。
“娘娘……这支钗会不会太过素雅了些?娘娘刚同王爷大婚,还是戴些艳丽的发簪比较好。况且这支钗是王爷……”
“无妨,就戴这支罢。”楚柔将手中的发簪递给了巧雯。
巧雯略作犹豫,仍按照楚柔的吩咐将那支素色花簪插在了楚柔的发髻上。
巧雯替她梳洗打扮完便笑说要带她出去转转,也好熟悉王府中的路,楚柔本就闲来无事,也并未拒绝。
夏王府很大,风景亦很美,每一处都像是泼墨山水画中的一部分,若没有巧雯,估计她一个人出来后是万万找不回去的,只怕是不曾在这里住过一年半载的人都无法熟悉这王府中的各条大路小路。
听巧雯说,这夏王府是三年前夏王刚被封为镇国将军的时候圣上特意命人建的,自是不同凡响。
楚柔闻言低眸浅笑。
三哥曾说,夏衍绝非池中之物,日后必定为人中龙凤。
三哥说的话,她一直都相信。
记得那时爹爹刚刚给她找了夫子,教她念书。
书斋里,她每每都能看到一个比自己年长些许的小男孩偷偷地蹲在窗下,若不是小男孩偶尔偷偷地垫脚向屋内看,她亦不曾发觉。
她只做不知,却悄悄留意,发现一连多日,小男孩都在夫子授课的时候偷偷躲在墙角。
那日她向夫子谎称腹痛要去如厕,便“捉”到了躲在窗下的男孩。
她问男孩为什么总是悄悄躲在墙角,男孩被发现后通红了脸,说他也想读书,这样在窗下偶尔能听到夫子讲课。
后来她知道,男孩自幼丧母,父亲曾是陆府的管家,后来男孩的父亲病逝,爹爹便让男孩留在了陆府,长大后亦能在府中做些差事。
那时,她与他初相识。
她同男孩约定,每日放学后都将夫子教给自己的知识教给男孩,并连同自己的书本一同借给男孩。
那时,男孩开心得不得了。
从那以后,从前总是贪玩的她开始好好地听夫子讲课,可她这个不称职的“小夫子”却还是讲不好,只能复述个大概,饶是如此,他却亦能学得比她还要好许多。
之后,她每次都将窗户打开,刻意挑选在靠窗的位置,为了让在窗下的男孩能听得听清晰。
有一次冬天的时候,她不听夫子劝,仍是执意要坐在窗边,将窗户打开,因此却是大病了一场,还听了父亲不少的骂,四哥亦是笑她脑子有病,只有同她最好的三哥知道事情缘由,不曾嘲笑于她。
之后,她又当起了“小夫子”。
男孩有着旁人所不能及的聪慧,读过的书,听过的知识从不曾忘记。
她的这四个哥哥里,只有三哥对读书有兴趣,她则总是偷偷跑到三哥的书房中去偷书给男孩。
那一年,她苦苦央求三哥,让男孩做三哥的伴读,也是那时她才知道,她每次偷书的时候,三哥都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看着她。
男孩做了三哥的伴读后,竟是比在她眼中学富五车的三哥学得还要快得多,好得多。
如今,当初的那个男孩果如三哥所说,已是人中龙凤。
“娘娘。”
见楚柔低眸出神,巧雯轻轻地唤了一声。
楚柔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闭了闭双眸,不觉微微苦笑。
“没什么,我们回去罢。”
“诺。”
“巧雯,那边是……”
刚要转身的楚柔微微锁眉,眸光凝向了不远处一片紫色。
巧雯随着楚柔的眸光看了去,浅笑答道,“娘娘,那是咱们王爷曾命人种下的花。”
“王爷他应是最喜欢这些紫色的花儿了,宝贝得很,开始的时候这片园子都是王爷他亲自打理的,只是不知为何,这一两年来,王爷他再未踏足过这里。”巧雯看着满园盛开的花,神色有些惋惜。
“其实皇上他初建夏王府的时候,那里本是一个月季园。后来不知为何,王爷竟让人将里面的月季都移了出去,改种了这种紫色的花。府中也甚少有人知道这花究竟是什么名字,奴婢也不清楚,怕只有咱们王爷知道。”
“这花名为……鸢尾花。”
楚柔的眸光仍是凝着那片迷人的芬芳,幽深的眸光似是闪着点点回忆的光。
花开正好,恍若又回到了那年盛夏。
——“阿衍,以后我们便在我们生活的地方种一片鸢尾花好不好?”
——“好。阿衍知道,离儿最喜这种花。”
他从前只知道她最喜这鸢尾花,却不知缘由。
那年的那个山谷,他第一次对她表明心意之时,身旁便盛开着漫地的鸢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