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刽同另一个自己终于在短暂的重合后,再度分离开来。
冰冷与痛就同那些越来越近的水鬼一样刺来,割裂的感觉就好像生生的将两个用针线一下下完全缝起的两人硬生生扯开。
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缓缓运转的视线忽而转快,急转作浑浊模糊的光影。
密密麻麻的东西在这视线下如缺氧窒息,在水底呛水产生了一连串气泡,于是刽与那个自己被阻隔开来。
那种距离感越来越大,就如同先前于那个黑色的“刽”对阵时那般——有什么想取代他。
血红挣扎着断断续续的喷薄而出,微薄的血如越发刺激着水底嗜血的怪物,沸腾起来的水底,黑影不断掠过,那如血水的红只渗出身体些微距离便若绽放开的花,迅速凋零、消失。
刽被水鬼团团包围,产生的大球不断向下落去,落入越来越浓的黑色中。
但刽仍呐喊着,向着那始终挣扎着,抗拒着,忍受着的自己。
于是他明白了,那是自己的肉体,而自己...刽如同被挤到了边缘,那种感觉并非是自己变得渺小,而是他,正面对着庞大。
身体的某些部分已然不听使唤,又或者说,是他所发出的信号已无法及时的传达。
不同于之前他将被取代,将趋于平庸。他仍能感受到强烈的自我,他只是...就像被一座山挡着,有一个人生硬的挡住了他,顶替了他。
这并不是一昧的前冲就能解决的。
这片世界很大,大到即使刽感到自己被挤得很远,却仍未感到逼仄,以至于他甚至开始思考、消化先前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那么这里,就是我的精神世界吗?”
他望着黑白交融的世界,两色不断交织,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
他突然想起了先前与朱瑾在另一个人的精神世界里所看到的景象:“真是空旷啊...”
那种挤压的感觉仍在继续,面前不断胀大的无形似还在将他往身后挤去,刽就像陷入棉花那般,正向着更绵绸柔软的方向移动。
他似乎在向更适合他、属于他的地方移动,又或者说,他正被赶向属于他的地方。
“家?”这个名词忽闪,就像荒原,而他正被迫的向他更为熟悉的,能供他安心休憩的地方赶。
“没有声音,黑与白似陷入了沉默。”
“周围便只是纯粹的,以一种不带任何的存在形式所表现出来。”
“一往无前。当色彩所传递出来的只剩它本身,当它们成片的向着刽前进的方向延伸时,刽唯独忽然想到了这个。”
“但那是由黑与白两色构成的,彼此掺杂的两者便又似有些矛盾、踌躇。”
“一如刽此刻,他仍站在原地。”
世界看不清的尽头,四周的壁障确也似网那般杂乱的。
“如果这就是朱瑾所说的“网”,那么刽一直以来所使用的气,便是透过这些渗出吗?”
他轻轻的眨了眨眼,心念一动,下一刻,周围的一切飞快的被血色笼盖,凭空出现的血气不知从何出现,却也令刽彻底的看清了眼前的阻碍。
依旧是无数的畸鬼,它们就像刽之前在地底所看到的那样,一层层叠着,阻挡在刽面前,它们伸出的手指尖锋锐,每每刺向刽,却又被刽周围的气息缓冲化解,只剩推力。
血色似乎惊动了什么,下一刻,刽只感到身后他一直陷入的柔软百倍直逼,就仿佛他径直坠入深渊。紧接着血色像是被强硬的压下,只剩下黑色,黑色笼罩了一切。
然后熟悉的声音响起:“真没想到,你居然赢了他。”
“你还没有死吗?”刽惊觉的看向黑暗中声音传来的方向。
“死...吗?”声音的主人说道,“他确实死了——作为我分化出的一部分。”
“而我,也因为他的失败导致只能暂居于此。”
声音绕着刽是周围传来,似乎是声音的主人正在全方位的打量着刽。
“至于你——”声音轻笑着,“你甚至已经无力处理那些垃圾。”
周围的黑色猛地倒退,就像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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