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如若敌军来犯便能让铁锁关率先做出反应,如今三十六座烽火台早已被北国毁坏殆尽。数百将士的性命就葬送在了铁蹄洪流中,没人会记得他们,南国百姓只会责备将士如何懦弱,如何怯战。
他们甚至都没有真正立于战场,便对着这些以性命换来他们每日安睡的士兵妄然诋毁。
最先被毁的那座烽火台,烽长叫王安阳,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南国百姓,应征入伍时家里的妻子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可他在点燃烽火后看到南国军旗被乱箭折断,义无反顾的重新插起旗帜,死在了万箭穿心之下。
直到死,他的胸口仍放着一封家书,开头三字:展信安。
还有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孩子,他是这些烽火台驻守士兵中岁数最小的,就连他的烽长都调笑他说“等回来有机会带你去江云最好的青楼快活,让你当一回真正的男人。”
可他再也没机会了就是,他死了,临死高举朴刀声嘶力竭的喊道“南国江山永在!”
说完这句话,便被砍成了肉泥,莫说是尸首连辨认都辨认不出来了。
有一个长满大络腮胡的粗汉子,粗粝的长相一直被调侃成是北国派来的奸细,他临死时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烽长笑着说道“他娘的够劲了,烽长你且看好我是怎么拔刀杀敌的,到时候你可得跟地下的兄弟好好说道说道!”
言罢,悍然赴死。
死的人太多,他们有的已为人父、有的家中还有静待他归来的意中姑娘、有的家中有盼望游子当归的老母亲。
可他们都死了,死的从容且不迫,他们用血铸成了南国军魂。
林倚剑从不觉得打胜仗有什么可高兴的,因为他清楚那是无数人用命换来的,这些人背后又会有多少家庭为之伤心?
每起大战,南国三道必然是十步一户穿缟素,可江云城又是如何?
夜夜笙歌,达官显贵仍是日夜笙歌,就连那些皇城禁卫军不也是一帮连刀都握不稳的软蛋吗?
夜已深,林倚剑独自登上城头,左手还提着三壶温酒。
他展望北,鼻尖似乎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远处的夜色漆黑一片但有几缕长烟徐徐升起,那是北国军营升起来的。
林倚剑缓缓拧开酒壶,齐眉而举,声音有些哆嗦“我林倚剑拿着第一壶酒,一敬诸位死战不退!”
说完便将这第一壶酒,洒然沉入这夜色当中。
“二敬诸位让那北国小儿看到我南国军威!”
第二壶酒林倚剑仰头喝光,说道“三敬我南国长存不灭!”
只是林倚剑没有打开第三壶酒,而是大笑说道“这第三壶酒我啊,给诸位留着,等到大捷之时我再来敬诸位!”
林倚剑回望南,眼神决然。
那些穹幕之下的,不仅仅有万家灯火的团圆,更有士死沙场,难还故里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