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活一气,搞得他左右不是人、焦头烂额兼哭笑不得,他就一肚子火直往上冒。
一个是拐着要带他们上淘淘宫讲定亲事,一个是少不了几岁却硬要执弟子之礼猛献殷勤,两个人都以为搞定他们就可以顺利娶得美娇娘,简直是疑人作梦!他们自己都搞不定自己的女儿了,搞定他们有啥用?
没瞧见连他们都被女儿给-弃了吗?
喔!逼有,连他的宝贝马也给顺手牵羊骑走了咧。
可心爱的妻子大人,不但不同情他夹在唐三藏和孙悟空之间当猪八戒的苦楚,还躲在一边猛偷笑,顺便嘲讽他是自找罪受。他就不懂,那个房慕极还不够好吗?妻子大人不也觉得不错?
是啦,他是没有听从妻子大人的劝告,硬是作下安排拐女儿去和房慕极亲近一下。可那也是他的一番好意兼苦心、女儿就不能用点心思去体会一下吗?居然-下他们落跑!
这个不孝女啊!
莫筱蝉瞧一眼满脸哀怨的爹亲,险些爆笑出声。她这爹亲在外头是雄壮威武的大霸主,可在妻女面前就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小气男人了,幼椎尚不足以形容,简直是可笑!
她对可笑的男人当然没什么兴趣,所以她甩也不甩他,径自回房放下包袱。而莫问天却仍是紧随在后,当然夏洁也是要跟来看看热闹,闲来无事瞧瞧父女俩唇枪舌剑一番也满有趣的。
「筱蝉,你到底」
「爹呀!」莫筱蝉一屁股在床上坐下,抬眼瞪着莫问天。「我这不回来了吗?你还要怎么样啊?」
「怎么样?你还敢问我要怎么样!」莫问天夸张地叫道:「说!你为什么溜了?还有,你没事干嘛把那个万流奇也给叫去捣蛋?」
莫问天问着,同时好整以暇地坐上窗前的攻瑰椅,一副「你不说清楚就死定了」的态势,夏洁也跟着坐下,满脸夸张的好奇表倩令人喷饭。
莫筱蝉斜睨爹亲一眼。
「那就得问你自己了。爹,我是你女儿耶,你干嘛伙同外人来拐我去卖掉?」
莫问天窒了窒,又心虚地咳了咳。
「呃我、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子?你别冤枉好人啊,女儿。」
「冤,枉?」莫筱蝉冷笑。「爹呀,我有没有冤枉你,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应该是你忘了我及弈那年,咱们三头三面都说定了,女儿要嫁谁都由女儿自己决定,爹娘可以建议,却不得干涉;当时爹还拍保证爹是涸最开明的父亲,而且绝对相信女儿的眼光。如果您真忘了,没关系,女儿体谅您的老昧胡涂,可娘还年轻,娘记得就行了。」
她转眼一瞧夏洁。
「对吧,娘?」
夏洁笑呵呵地直点头。
「是啊,是啊,娘还年轻,当然记得那事儿,你爹老了,是可能忘了。」
「谁说我老了?」莫问天一听妻子大人说他老了,不由冲口就否认。「我当然也记得那事,而且记得清清楚楚的,一字一句都没给忘掉!」
「喔」莫筱蝉点点头。「我了解了,爹爹没忘,可是打算说话不算话,来个食言而肥,对吧?」
又窒住了。「呃、呃我没有啊。」莫问天否认,却是无力得连只蚂蚁也说服不了。
莫筱蝉轻蔑地翻了翻眼再哼一声,撇开头去不再理睬父亲。莫问天求助地望向妻子,夏洁忙摇头兼摊开两手表示她也没办法。她是来看热闹的,没有煽风点火就已经很顾念夫妻之情了,才不会那么笨被拉下水哩。
呜,他真可怜,被女儿欺侮,妻子大人居然也不同情一下。
「唉!」
莫问天非常哀怨、也非常清楚响亮的长叹一声,莫筱蝉受不了地又翻个白眼,夏洁掩嘴笑个不停。
「女儿啊,你真的那么不喜欢房慕极吗?」
「不,我不只不喜欢他,简直是厌恶透了!」莫筱蝉恶狠狠地说。「我一见到他就想吐,每次他露出那种恶心巴拉的笑容时,我更想一拳揍烂他的脸!我之所以忍耐着不动手,完全是看在爹娘的份上,可那些日子已经很足够了,再多我就忍不下去,非把他揍个稀巴烂不可,所以我就只好溜啦,免得我真动上了手,爹娘难做人嘛。」
莫筱蝉讲得头头是道,莫问天却是哭笑不得。
「他没有耶么槽糕吧?」
莫筱蝉哼了哼,莫问天又叹息,「我想你不会是中意那个万流奇吧?」
莫筱蝉嗤之以鼻。
「那就只剩下白骨堡」莫问天沉吟。「可白骨堡一向很神秘,作风正邪不分,而且听说他们的堡主好象是个年轻女人呢。」
莫筱蝉蹙蹙眉。
「为什么一定要四霸之一?为什么不能是平常人?」
「因为你是四霸之一的女儿啊,」莫问天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只有四霸才配得上你嘛。」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她才不想事先告诉他们有关寒仲轩的事,免得爹爹一时发神经跑去搞破坏。她决定等寒仲轩那边先搞定之后再先斩后奏;若是不行就来个生米先煮成熟饭;要是还过不了关就嘿嘿,女儿搞不定爹娘,孙子总搞得定爷爷奶奶吧?
莫筱蝉和娘亲互视一眼。
「这叫傲慢。」
夏洁耸耸肩。
「大部分男人都是傲慢的。」
莫筱蝉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不就跟房慕极一样,既傲慢又幼稚。」
夏洁无奈地笑笑。
「也很无聊。」
「是啊,是很无聊。」莫筱蝉说着起身朝闰房外走去。「走吧,娘,我们去做点有聊的事吧。」
夏洁起身跟着。
「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要成亲了,可她父母都过世了,所以我要帮她拾缀拾缀,帮我想想要替她准备什么陪嫁礼,还有,我应该送她什么才好。」
「喔,这个你来问我就对了,别以为那是小事,规矩可多着呢。」
「真的?我听说只要是女人家用的束西就可以了不是吗?」
「唉,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习俗,这些都得顾虑到哩。」
「喔,那如果是长安那边」
母女俩径自谈论着出门去,独独留下哀怨的老父一名。
呜,她们都不理他,他好可怜喔。
元宵,是指新的一年中第一个见到团-明月的晚上,意味着新的一年里团圆美满,因此,元宵也称团圆节。
同时,元宵也代表过年活动正式结束的一天,所以人们在这一天都会竭尽所能尽情欢乐;因为隔天,妇女们又要乖乖回到闰房里守着女红,而男人们则要回复辛苦的工作了。
除了寒仲轩,寒玉山庄里半个人影不见,全都成群结伴到骑田岭去瞧热闹了。往年的这一天里是寒仲轩最轾松惬意的一天,他可以独自一人看看书、弹弹琴、画幅画,没有人会来吵他,因为人全跑光了。
但这一回,他看不下书、弹不成调,书出来的一幅幅全是美姑娘的倩影。抚着姑娘的画像,心中却是更加思念,想念她的绝美容额、想念她俏皮可爱的笑容、想念她逼着他练功时的严苛神情、想念她叮咛他加袄披氅的关心眼神、想念她苛责弟妹的狂飙怒火、想念她顽皮逗弄他时的得意欢愉、想念她的一切。
如此的眷念、如此的挂心,无法忽视,更无法抹灭。
心在悸动,心在低诉,柔肠百转,情丝千回。
他爱上她了。
他想,他果真如她所愿地爱上她了。
或许,等老三出嫁后,他应该去问清楚她家究竟在什么地方,该怎么走「莫姑娘回来了!」
又在书房发呆的寒仲轩一听便全身倏震,旋即旋身飞出书房,掠过庭园,赶赴前厅。他不记得自己曾有如此兴奋、如此充满期待之情过,全身都因紧张而颤抖,脑海里只塞满了:想见她!想见她!
然后,他在弟妹们的诧异视线下始惊觉自己的失态而赶紧煞住了身形,接着又在莫筱蝉似笑非笑的眼光下红了脸,所有人都开始偷笑,包括侍候一旁的家丁们,他更是尴尬得无地自容。
「这么想念我,嗯?」莫筱蝉戏谑道。
寒仲轩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好将视线快快移向另一边啊,不行,这边弟弟们正猛对他挤眉弄眼呢;还是换另一头吧啊,也不行,妹妹们笑得好暧昧;再换一面吧啊,怎么这边也有家丁们在偷笑于是,寒仲轩发现他只能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垂着脑袋。
莫筱蝉悄悄来到他身前,仰望着他红通通的俊脸。
「我好想你。」她说,然后等待着。
嗫嚅了老半天。「我也想你。」寒仲轩终于声如蚋-地吐出老实话。
「好,有进步。」莫筱蝉开心地说。「下一步应该会更快了!」
下一步?早已经到达最后一步了,寒仲轩暗忖,但他还是没敢说出来,只是望着她赧笑。
莫筱蝉也回给他一个甜蜜蜜的笑容。
「来,我问过我娘了,她告诉我陪嫁礼要准备什么,你们来看看单子,瞧瞧还有什么没准备的,我们得加油了。」
接下来又是一段匆匆忙忙的日子。他们又出了一趟远门,再赶回来接大聘和新娘服,接着又送出嫁妆和新郎服。当然,寒家四兄妹全都吵着要陪大红花轿到长安去吃喜酒,于是悲喜交集的寒仲轩只能由莫筱蝉陪着又喝了个醉醺醺。
可这一回寒仲轩倒是没有怎么闹,只不过老抓着莫筱蝉问:「我好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莫筱蝉喜孜孜地亮了双眸。
「真的?」
「真的!」寒仲轩重重点了个头,差点没一头栽到床下去。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莫筱蝉笑问。
「而且什么?」寒仲轩有点困惑地想了想。「啊,对了,我想我也好爱你,你知不知道?」
这下子,莫筱蝉就咧开了小嘴呵呵笑不停。
「真的?」
「真的。」寒仲轩又重重点了个头,莫筱蝉及时捞住他跌下床的上半身放回去。「你不要一直动嘛。」他喃喃抱怨着。
「好,好,我不动,我不动!」莫筱蝉说着,让他靠在她怀里躺着。
他满足地叹了口气,「嗯,这样好舒服。」他捏了捏她的。「这个枕头好软好香喔。」
莫筱蝉哭笑不得。「什么枕头,这是算了,跟醉鬼辩论最无聊了。
「筱蝉」
「嗯?」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明明知道他酒醒之后就会忘了这番话,可她还是诚心诚意地说:「我愿意。」
「那那等我到长白山买到银貂回来后,你就要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喔。」
「长白山?银貂?」莫筱蝉疑惑地看看一直在她胸前钻来钻去的寒仲轩。「为什么?」
「那是我欠你的嘛。」
「哪有?」
「我弄脏了你一件白裘,我说了要赔你件银貂的嘛。「寒仲轩咕哝:「还要一件紫貂还是黑貂?」他又困惑起来了。「呃还是花貂?」
莫筱蝉翻个眼。
「你还没喝够吗?还花雕呢。」
寒仲轩可爱地眨了眨眼。
「海貂?」
不由失笑。「海貂?貂是山里的,哪儿来的海貂啊?」莫筱蝉笑不可抑。
「那那」寒仲轩惯眉苦思。「是海海啊,海东青!」
莫筏蝉唉了一声。
「跟你说了我不喜欢打猎的嘛。」
「喔」寒仲轩委屈地瞅她一眼。「那你要什么?」
莫筱蝉瞧了他一会儿。
「你为什么一定要买东西给我?」
「我我想」寒仲轩扭扭捏捏地——道。「你给我那么多,关心我,照顾我,还帮我那么多忙,我我也想要给你一件你喜欢的束西嘛。」
「喔。」
「而且而且是我弄脏了你的白裘才让我们认识的,所以我想买件银貂给你,算是算是」
「纪念我们相识的那一刻?」
蓦地瞪大了眼,「耶?你怎么知道?」寒仲轩惊叫。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用屁股一猜就知道了嘛。」莫筱蝉笑道。
「喔」寒仲轩好崇拜地颔首。「你的屁股好厉害喔。」
莫筱蝉一楞,继而大笑。
「我的屁股好厉害?」
「是啊,你的屁股可以猜中我在想什么啊。」
莫筱蝉再也受不了地咯咯大笑。
「老天,你你一喝醉酒就这么可爱,我以后一定要常常灌醉你来玩玩不可。
正当莫筏蝉笑得最乐的那一刻,寒仲轩突然推推她。
「筱蝉」
「干干嘛?」莫筱蝉依然笑个不停。
「我想吐耶。」
「真-嗦,想吐就嘎?想吐?啊啊,我警告你,你别吐在啊~~~~你怎么敢给我吐在我身上!」
自然,酒醒后的寒仲轩还是不记得醉酒的他到底干过什么勾当。
「对不起,我又喝醉了。」他忏悔。
莫筱蝉不在意地耸耸肩。
「有什么关系,酒喝多了自然会醉嘛。」
「我」寒仲轩悄悄觑视她。「我没有做错什么事吧?」
「没有,没有,」莫筱蝉摆摆手。「你乖得很,一觉到天亮,行了吧?」
是吗?寒仲轩狐疑地蹙了蹙眉。那为什么下人们告诉他,他昨晚上唱歌唱得好高兴?而且唱的还是高腔呢,呃还有一点南北路和昆曲老天,真丢脸!
看他沮丧地垂着脑袋,莫筱蝉险些忍俊不禁又笑出来,她当然知道下人们会多嘴告诉他些什么,为免他羞愧自尽,她赶忙岔开话题。
「别管那些了,先想想等他们回来后,找们要不要到哪儿去玩玩?反正铺都巡视过了,轻松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呃,我想」寒仲轩犹豫一下。「我还有点事要到长白山去,所以恐怕」
「我陪你去。」
呆了呆。「你陪我去?」寒仲轩低呼。「可是可是那儿是女真部族聚居地,天候又恃别冷,而且有需要的话,我还可能深入到穆棱窝棱岭山地,那儿可是鞑靼人的地盘,你」
莫筱蝉不想和他多-嗦。
「好吧,那我自己去好了。」
「耶?你自己去?!」寒仲轩惊呼。「那怎么可以!你不唉,好,好!我们一起去,一起去!」
「这才对嘛,想想,我们还可以一路游山玩水逛过去,这样不是挺好?」
莫筱蝉说着,亲热地挽住了寒仲轩的手臂,寒仲轩很不自在地僵住了,莫筱蝉暗里窃笑不已,却仍装作不知情地兀自说下去。
「而且过去几个月来,老四也表现得很不错不是吗?庄里一切都很正常,甚至过年事宜也都是他一个人安排张罗的。其实很多事你都可以放手给他们分担了,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老是宠着他们,放任他们到处闯祸?」
寒仲轩轻叹。「也许是因为我一直觉得我比他们多了许多让爹娘疼爱的时间,所以我想补偿他们。」
发现他似乎放轻松了点,莫筱蝉便与他一道往南院走去。
「可是你还是要让他们长大啊。我十六岁时就开始自己往外闯了,跟你那时候一样哩。是没错啦,从十二岁开始我爹娘就带着我出去见过世面,所以他们也比较放心。但是他们也说小鸟良大了就要放他们自己飞,你不能照顾他们一辈子的。」
「我明白,可是」他再叹。
水灵灵的乌眸这么滴溜溜地一转。「啊,我知道了!」莫筱蝉俏皮地斜睨着他。「你需要人逼,对不对?」
寒仲轩苦笑了笑。
「没关系,」莫筱蝉拍拍。「这个我来负责,包管逼得你哭天喊地。」
寒仲轩啼笑皆非。
「这有需要这么夸张吗?」
「没需要吗?」莫筱蝉反问。
「呃」
寒仲轩很认真地考虑片刻后无奈地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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