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还有一本看起来像是书的东西。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用意是什么。”
穆秋时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石凳之上。拿起石桌上的书本样的东西递给她。
花醉雨接过,才发现原来这是一本琴谱,讶然地抬头看向他,“是你写的?”
点头,示意她翻看,注意她面露惊喜之后,穆秋时才露出淡淡的微笑,“想了好久,不知道送你什么才好,这首曲子,就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吧。”
他的手抚上琴弦,轻轻拨动,琴音铮铮作响,敦厚。本来是炎热的夏日,却让人觉得异常清凉,似传来春风无限。抑扬顿挫之间,不难听出其中的情意绵绵。
花醉雨整个人都被这动人的乐曲所吸引。索绕的乐声,化为一张无形的网,密密实实地缠住了她的心。
心在动,手也在动,袖中的玉笛滑至掌心。檀口凑上笛眼,纤指轻点,一时之间,只闻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悠远婉转的笛声,如凤凰并行翱翔于天空之中合鸣,难分难舍。
本是两种音质完全不同的乐器,但是合奏起来,却一点儿都不显突兀,相反,每一个音符,每一个节拍,仿佛是事先都约好了似的,连接得紧密而又默契。”
古朴的琴声,婉转的笛声,引来了栖息在离秋苑的小鸟儿,飞进凉亭,在二人身边徘徊,久久不去。
一曲终了,他的手还停在琴弦上,她的手也还按住笛眼,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眼中映进了彼此的身影。
“我把这首曲子叫做《花语醉依》。”良久,穆秋时才移开自己的目光,低声说道。心因为紧张,早就缩成了一团。
他对她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吧?
花语醉依啊……很好的名字。
唇边荡漾起一朵笑容,花醉雨笑得好不惬意。玉笛在她的手中打了个转,眨眼之间又收回袖中。抚过手中的乐谱,她看向湖边盛开的荷花,“我自幼好乐,古今有名乐谱,我皆有收藏。不但习读,而且自负已经精通,世间能在乐律上胜过我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了。”
“你要找楼外楼的楼主,用意也在于此?”她的笑,散发着无穷的热力,足以让人昏眩。有意无意地拨动了两下琴弦,穆秋时问她。
“你知道?”她挑起眉,并不为他的一语中的而惊讶,“何时知晓的?”
“我只是推测而已。”他推开琴,站起身,“那日我在秦淮河,曾听见过你的声音;后来你我再去游湖之时,船家又提起当日所见的衣着举止;你的武功,你的身法,再加上慕容倩影来穆王府时你的异常表现,我推测,你对楼外楼的楼主有很大的兴趣。”
“那么你认为,我为什么要找楼外楼的楼主呢?”她款款地朝他移近,吐气如兰。
“诚如你所说,你精通乐律,又自负天下没有几人能胜过你。楼外楼的楼主以乐艺精湛而闻名天下,你自然是想比试一番了。”佳人自动投怀送抱,他当然不可能将其拒之门外。
“你很聪明。”窝在他的怀里,花醉雨眯起了眼睛,“可惜执事我已经见到,楼主我还没有机会一睹芳容。”仰起头,看向他的眼睛,“秋时,据说楼外楼的楼主是个绝色美人,依你所见呢?”
“绝色美人?我只要面前的这个。太多了,我怕消受不起啊。”低头在她的眉心处印下一吻,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白色的方帕递给她,“这件东西,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她接过,抖开,方帕质地柔软,雪白无尘,颜色如新,可见收藏之人的精心保存。方帕的右下方,明显地绣着两个字——“三三”。
花醉雨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他是从何处得知她这本不被外人熟知的名字。八年前的记忆在脑海中回放。历历在目。惟一遗落的,原来是她曾经为他包扎过的这张方帕啊。
“知道吗?其实我很感激你。”穆秋时执起她的手,将方帕放进她的手心,再牢牢地握住,“你是我少年时代的第一个朋友,尽管只见过一面,却是以后八年中的美丽回忆。”
“是吗?”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中,“那你是喜欢以前的三三,还是喜欢现在的醉雨?”
一定要问啊,既然命运的牵系将他们两人连在了一起,她想要知道,他是沉溺在过往的记忆中,还是在乎她这个眼前实实在在的人?
“我喜欢三三——”话还没有说完,便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怀中的娇躯绷紧,微微一笑,穆秋时勾起她的下巴,“但我更喜欢你。”
眼前的明媚大眼秋波流动,是挡不住的诱惑,他缓缓地低下头去,近得可以闻到她的鼻息,“三三会打我,把我撞得头破血流——”
密实的吻,落在她红润的唇上,溢出了最后一句话——
“而你会对我笑,我喜欢这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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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遮掩的护墙之上,有两个男人正在纠缠。
“那个登徒子,我要宰了他!”腰间佩剑的男子奋力地挣扎着,回头死瞪着背后抱着他的人。
“莫愁,冷静点儿。”花弄影满头大汗地制住他,阻止他去破坏下面的情意绵绵。
“大哥,他在轻薄三三!”躲在后面看了半天,花莫愁的肺都要气炸了,千里迢迢从巫山跑到南京来,不是为了看那小子吃三三的豆腐。
“不算是轻薄,他是三三的丈夫。”花弄影一边冷静地说,一边死命地抵住树枝,牢牢地拉住花莫愁,防止他真的冲下去劈了穆秋时。
“我不承认!”这算什么,没有三媒,没有六聘,要不是冷傲凡跑到万花阁来通风报信,他和大哥都还不知道他们珍爱的妹子居然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嫁掉了。
“你不承认有什么用?”花弄影翻了个白眼,把他重新拖到树枝后,指指下面的两个人,“你看不出来三三很喜欢他吗?我敢打赌,你若是现在下去杀了穆秋时,三三会立即出家当尼姑!”
“有这么严重?”停止了挣扎,花莫愁转身看向花弄影。
花弄影沉重地点点头,表示所言非虚。
花莫愁心中暗自衡量了一下,哼了一声,重新坐下。
“我们的三三有归宿了,真有些舍不得呢。”拨开树枝,看着下面的两人你依我依完了之后相携离去,花弄影颇为惋惜地说。
“他要是以后敢待三三不好,我头一个宰了他!”花莫愁在一边偷瞄。
“我看不大可能。”花弄影缩回脑袋,好像想起了什么,“倒是不了妹子——”眼尖地看到花莫愁伸直了耳朵,他在心中暗暗发笑,脸上却是担心的表情。“独自一人离开,无依无靠,又只会发射那一手上不了台面的烂银针,江湖险恶——哎,莫愁,我还没有说完呢。”
贼笑着看着花莫愁低咒了一声,又心急火燎地飞身离去,他懒洋洋地仰躺下来,自言自语道:“明明就担心得要死,还要死撑,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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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衣裙,长发披散,如一缕幽魂游荡在寂静的夜晚,慢慢悠悠,直到一扇大门前,才停下脚步。
迟疑地举起手想要叩门,可是手在空中悬了半晌,还是没有落下去。
“你在犹豫什么,”
凭空响起的声音惊得立在门口的人迅速回头,四处张望。
一道人影落在大门前,抓住了那双悬在半空中的手,“慕容倩影,你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瞪大了眼睛看面前的人,慕容倩影怞回自己的手,冷冷地说:“少王妃,你好大的雅兴,半夜三更不睡觉,跟踪别人很有趣吗?
“那么请问,慕容执事在半夜游晃,又所谓何事?
不理会她的嘲讽,花醉雨反剪双手,“执事都到了这里,为什么不进去呢?”
“关你什么事?”反唇相讥,慕容倩影步下台阶,反身准备离去。面前的女子太过精明,那一日她就在她的面前失了分寸。这样的闪失,绝对不能有第二次。
“当然关我的事。”花醉雨颇有深意地看看身后的大门,“执事难道忘了那一日我曾说过,我一定要见楼外楼的楼主吗?”
急匆匆的脚步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停住,慕容倩影转身凝视了她半晌,才干涩地开口道:“你已经知道了?”
“不错。”花醉雨点头,并不否认。缓缓地朝她走近,站定在她的面前,“我一直在想,一个被盛传精通乐律之人为何从不在世人面前献乐,却总是隐身幕后而不出现?”
“你现在有答案了?”慕容倩影凝视着她的眼睛,纵是不甘愿,心中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冰雪聪明。
“原因只有两个。”花醉雨朝她逼近了一步,几乎要贴上她的面庞,“一个是楼主的乐技确实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自负天下无人能敌,不屑再与他人交锋,另一个是——”
“什么?”屏住呼吸,慕容倩影警告自己不能在她的面前示弱。
花醉雨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实际上,楼外楼的楼主对乐律根本一窍不通,所以才会让懂乐律的你出面主持事务,撑起楼外楼这块金字招牌。慕容执事,我说的可对?
“你既然已经知晓,又何必再多此一问呢?”慕容倩影在笑,但是却笑得很苍白、很无力。
“慕容倩影,你很忠心。”看着她虚弱的笑容,花醉雨一时有些不忍,“我不怀疑,如果那个人要你去死,你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自己。可是,这样做值得吗?
“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慕容倩影摇摇头,目光有些迷离。坚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被揭穿,忽然间,她觉得一身轻松。“这些年来,是我在陪着他,感受他的喜怒哀乐,感受他的欢笑哀愁,他挣脱不了穆王府的这把枷锁,我都知道。”
“那你想怎么样?”见她的视线直直地盯着她身后的那扇紧闭的大门,花醉雨无奈地摇摇头,“铲除他痛苦的根源?”
“我想的,他却不准这样做;他的心,我抓不住……”慕容倩影喃喃自语着,神志已经飞得很远。
情字伤人,就连八面玲珑的慕容倩影都不例外。
是不是任何一个精明的女子都会迷失在情路上?花醉雨转头看了后面一眼,那扇紧闭的大门仍然没有打开的迹象,似乎并没有被门外慕容倩影的情意撼动半分。
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之际,她再看了慕容倩影一眼,嘱咐道:“若是没有勇气去见他,就快些回去吧。”
热浪在空气中翻滚,暑气逼得人周身冒火,慕容倩影盯着花醉雨的身影,直到她消失不见,才怔怔地转头看着那扇门。
只一扇门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遥远呢?
自嘲地笑了笑,正要离开,门,却在此时被打开,从里面迈出一颀长的身影。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我就是楼外楼的楼主?”
依稀的月光映照在他的面庞上,衬出了满脸复杂的表情。
穆冬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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