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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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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漾近来的学校出席率让教官及班导跌破眼镜,虽然每次的随堂测验都是个位数的成绩,但已经让师长们不忍心再苛责她一字一句。wWw.qΒ5、cOm//

    难得迷途羔丰逐步走回正途,他们怎好再强求这头小羊儿一夕之间变成羊中翘楚呢?擦擦眼泪,给予花漾最温馨的师长爱及鼓励。噢,瞧,小羊儿竟然在看书,感动、好感动……

    花漾回头看著自习课不在讲桌前当石像枯坐,偏偏走到她身後擦泪擤鼻的班导师,卸去以往浓妆厚粉的脸蛋显得十分稚气,也让她此时疑惑的眼神添了这年龄该有的天真无邪,而没有之前的佯装世故。

    「没什么……没什么……你继续看书……」让他继续感动他的就好,怞泣。

    「怪人。」在班导师一走远,花漾立刻细声嘟囔,很小人地在背後放冷箭。

    埋头在那本厚重的《会计学》里,上头的借贷法则对她来说就像一行一行的外星语言,正著看和倒著看实在看不出什么差别,可是简品-要她发掘自己的兴趣,好歹她现在理出了一点头绪——她决定放弃会计这门高深学问,从兴趣科目的候选名单中除名。

    唉,她不能只当一个没有兴趣的人吗?又没人强迫规定人生一定非要有什么兴趣呀专长的才算充实,她心甘情愿当个废物也不行噢?

    不过简品-却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喜好,近而继续升学进修、开拓宽广的视野,也替自己出社会的未来铺路,可是她目光浅短,只知道何谓「及时行乐」。

    合上会计学,换上另一本同样厚到可以拿来当枕垫的书——《刑法》。另一本外星语系的书。她想走法律相关科系,因为简品-待的法律事务所一律只用大学法律系毕业的助理,连倒开水的小妹也不例外,如果她想混进他的事务所,光靠关系行不通的,但严格来算,法律也不算是她的兴趣,「简品-」才是。

    看看她会不会因为对他的爱,而奇迹式的考上法律系。

    嗯,难——要考上和要看懂这本刑法一样难。

    到了下课,花漾还是坐在自己座位上看书,隔壁班的大雄已经跷了两天的课,不知和那一大群的飙车同伙又混到哪个地方去Happy,没空再围绕著她团团转,让她耳根子清净不少,但也害她有著失去朋友的小小沮丧。

    她知道大雄是有点喜欢她,在行动上在言语间都不掩饰对她的好感,更不只一次想藉机灌醉她,趁酒後乱性让两人的关系直接跃升成男女朋友,可惜她对於大雄的个性太明白,他不是一个可以包容她任性的男孩子,连他自己都无法约束自己的血气方刚,又有什么资格管别人?他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人。

    至於其他人多是看在她的银行存款面子上才和她称兄道弟,名副其实的酒肉朋友,可是毕竟他们陪她渡过一段不算短的日子,让她免於寂寞侵蚀,在她内心里还是对他们有几分哥儿们的情谊及感谢在,失去了,也是会使人感到失落。

    毕竟,人不能只靠著爱情这单一的感情活著的吧。

    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种体认,看来最近的平静生活让她开始长智慧了。

    从全新的书包——打从新生入学到今天,使用率不超过五次的新书包——里掏出手机,准备利用宝贵的下课十分钟打电话给简品-,听听他的声音,顺便和他聊聊自己刚刚悟出的小道理。食指指腹还没来得及滑到按键「1」上头,她的手机反倒先响了起来——

    这么巧吗?心电感应噢?他知道她正想著他,所以先打电话来给她吗?花漾心底窃窃笑著,对於手机上浮现家用电话号码直觉认为是他事务所的专线,没多想,按下通话键,说出每回通话一开始,她最爱的那句肉麻话——

    「我想你……」

    简品-皱眉,听著手机那端传来未开机的冰冷语音讯息。

    那小妮子没开机?他记得她手机向来保持开机及满格状态,早上打电话叫她起床时明明电话就有接呀,她还硬缠著他说了二十分钟的话……

    随手翻开他记事簿的最末页,上头张贴著她的上课课堂表,注明著几点几分上什么课、几点几分是休息时间,而现在是第六堂下课,她不会又跑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鬼混了吧?

    「……嘟声後开始计费……」

    很难形容自己是心急如焚还是不悦,他从没有在她手机里听到不属於她甜美活泼的音调,尤其近来她更用「我想你」、「想不想我」、「好想你」等等之类的鸡皮疙瘩话代替「喂」这个发语诃,几乎要……

    养刁了他的听觉。

    手机进入了语音信箱许久,他只是听著无声的沉默,直到他的助理进到办公室,他才缓缓切断电话,心想也许到了晚餐时间,她又会一如以往兴匆匆地打电话给他,吵著要陪他一块吃饭,那时再问她手机不通的原因吧。

    「简先生,委托人已经到了,在会客室等你。」

    「好。」

    放下了手机,却没放下悬挂在心头的她。

    他知道自己闷闷不乐,也知道自己闷闷不乐的原因,但是却没办法解决他的闷闷不乐,因为影响他闷闷不乐的主因已经整整一天没有音讯。

    简品-在办公室里先拨了电话到她班导师家里询问了今天花漾是否反常时,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反常,非常反常,她乖乖坐在座位上听课、抄笔记,课余时间还阅读高深的课外读物《刑法》,简直反常到了极点。」班导师在电话那端还在感动得痛哭流涕,似乎从未来世界的主人翁身上看到了曙光。

    台湾的教育还是有救的!感动。

    他打断了班导师的泣声泣语,又拨了大雄的手机号码——这是他为了预防万一,特别向花漾抄来的号码,为的就是哪天花漾又被大雄拖去飙车时,他好第一时间能找到人。

    「小漾?她现在不是我们这挂的,约她也约不动,频率不合。」大雄的声音很喘,不过一听就知道他在忙著做运动,床上的那种,因为除了男性的粗狺外,还有女人娇滴滴的声吟。

    接著,简品-茫然了,他找不出第三组可能会知道花漾行踪的人士的电话,他知道她不会回空荡荡的小窝,更不会去父母的住处,那么她人在哪里?

    除了他之外,他甚至想不出来她还会去找谁——

    她让他认为她依赖著他、需要著他,除了他之外,她不肯对其他人事物多花任何心思,她……正用著她的方式在宠坏他,以为他是她唯一的依靠而自满著,所以当他完全无法掌握她的情况时,他开始觉得心慌及浮躁,是紧张、是生气,也有更多的担心。

    她到底上哪去了?!

    除了他身边之外,她到底上哪去了……

    脑子像突然顿悟了什么,简品-一手抓起外套疾步离开办公室,坐上座车,从置物箱里取出眼镜戴起,俐落地驶出停车场,一路朝心里认定的地方去。

    她在那里,一定在。而且是蜷著身子可怜兮兮地蹲坐不动,如果他没来得及出现,她不知又会将自己逼到什么胡思乱想的地步——虽然他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念头,目前他甚至连发生什么事都没头绪,但她反常了,没有习惯性的笑语缭绕,是反常了。

    车势迅猛飙了十多分钟後到达目的地,他连车子都顾不得停妥便冲下车座,不用寻找、不用奔波,他在方才脑中勾勒的画面现在正呈现在眼前——抱蜷著双膝的身影靠坐在他家大门口,只有头顶那盏微弱的日光灯打照在她身上,一条影子拉的好长好长,脚边有一袋便利商店采买的面包牛奶,其中一块波罗面包不过匆匆咬了两口便被弃搁在旁边,而她的目光很专注很专注地陷入发傻空洞中,像尊橱窗里的展示人偶,动也不动。

    「对影成三人」的境界虽高,却也代表著一种孤单,只有一个人的孤单。

    简品-突然觉得胸口跳动的不安缓缓归位,本来担心著她的情况的焦虑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换成了心疼。拉开步伐走近她,让他与她的影子交叠为一,将她从孤独中拉回。

    花漾抬起头,觑向影子的源头。

    「你回来啦?」带著一些些倦意的笑容绽开,她起身扑进他胸前怀抱。

    「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一天。」不自觉收紧了双臂,将她镶嵌在自己心窝口。

    「我一直在这里呀。」听著他偏急的心跳绿动,她竟觉得一股温暖。

    简品蕴前天上了阿里山看日出,简爸人又不在国内,她不得其门而入,所以她只能蹲坐在门口等他回来。

    「你的手机为什么不开?」

    闻言,花漾身躯明显愣怔了一会儿,用脸颊磨蹭著他的衬衫,像只猫儿似的。

    「我的手机摔坏了。」她呵呵笑道,似乎想藉著笑声掩饰些什么。怕他不信她的话,花漾还当真从书包里摸出一支摔的四分五裂的机子。

    那碎尸的程度,简直像是从台北车站的新光三越顶楼摔下来的惨状一样。

    「你的手机号码我储存在里面,所以手机坏了,我也没办法查到你的电话,我应该把它背起来的。」歉然地吐吐舌,抡拳作势敲敲自己向来懒得装东西的大脑,「我明天再去买一支新手机。」

    「你怎么了?」即使她笑容可掬,口吻平静活泼,但仍逃不过简品-睁得精亮的右眼。

    「什么怎么了?就是摔坏手机呀。」她努力装傻中,「外面蚊子好多,我们到屋子里去好下好?」她吴哝软语地撒娇要求。自动自发地摸索到他外套口袋里的钥匙,打开门,半拖半拉地将两人身子送进屋里。

    她进屋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忙碌地将整间房子里的电灯都打开,在确定屋里没有任何一盏灯遗漏,她才窝回沙发上,再将桌几上的装饰小灯也打开。

    「站在那里发什么呆,来这边坐呀。」她反客为主地拍拍自己右手边的空位,唤他一块。

    「手机怎么会摔成这样?」

    「不小心失手没拿好。」她将塑胶袋里的面包分一个给他,自己拿起牛奶要喝,却被他挡下来。

    「这瓶牛奶离冷藏太久,有没有变质都不知道就这么喝了?」他相信这瓶牛奶离开五度C冷藏的时间已经超过半小时以上,「我去下面来吃。」

    「我不太饿耶……」

    「多少吃一点。」他很坚持,起身走进厨房。

    花漾脸上堆起的笑容在失去他目光注视的同时垮了下来,脸笑得好酸,尤其是心里完全没有想笑的念头,却不想让他担心而必须强打起精神,那种疲累,胜过天底下任何一种体力劳动。轻捂著嘴,逸出几不可闻的叹息。

    望著桌上支离破碎的手机,她竟然觉得那支手机像是她自己的替身,碎的那么绝对,想再拼凑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身子滑伏在沙发上,她甚至觉得支撑著她身体的精力全部归零,想坐直身体都觉得好累好累好累……

    在接完那通电话之後,她好像狠狠被人痛殴了一顿,虽然身体没有任何的痛楚,可是有个地方却泛出源源不绝的揪痛,拧得她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疼。

    为什么她的身体会这么沉重,重到让她觉得自己正陷入沙发的柔软之中,一直沉下去、沉下去,说不定再这么下去,她会被卡在沙发的夹层之中,而他会找不到她的……

    一直找不到她的话,会不会就放弃她了?

    不可以噢,她在这里的,一直在这里的,吱吱喳喳在他耳边又嚷又笑就是不要他无视她的存在,她只是觉得好累,想睡一场觉,把所有的烦恼都睡过去了就算,只要睡著了,明天醒来又是一条活龙了……

    「把嘴张开。」

    不要不要,我不饿,不吃,什么都不吃。

    迷迷蒙蒙中,她挥动著手,感觉有颗圆圆的东西送入她齿关内。

    「喝口水。」

    是呀,有点渴了……

    「不要含著,快吞下去,不然药化了就会变苦。」

    唔!说得太晚了,好苦,这是什么面条呀?!怎么会……苦的难以下咽——

    「别吐出来,咽下去。」

    这么难吃的东西,我要吐出来……

    「花漾,不吞下去病不会好的。」

    感觉到一只大手拧住了她的鼻子,阻断了她的呼吸,另一只帮凶的手掌则捂住她的嘴巴,阻止她将嘴里的水喷吐出来,她若想挣扎呼救或是张口咬人,都誓必先将那口苦到令人作呕的水给吞下肚。

    咕噜,吞咽。

    简品-这才松了拧住她鼻翼的指腹,另一只手没来得及撤开,被她两排贝齿给咬得扎实,当成想像中的敌人啃咬。

    「你病胡涂了吗?」没使劲怞开沦陷在她牙下的手,只是轻缓地探探她的额心,对於掌间传来的高温仍是蹙著双眉。

    恐怕是因为她在门口吹了大半天的山风给染病的,当他从厨房端著两碗面出来时就见她瘫死在沙发上昏睡声吟,急忙抱她上诊所打针领药,这二十分钟的来来回回,她都是一路昏昏沉沉。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床上,按照医生的交代,仔细观察她退烧的情况。

    她终於咬累了牙齿,下意识撇开头,甩去那只被她咬出了齿痕的手。

    他替她盖上被子,伸手将床头小灯调暗些。

    「……不要关灯……好暗……我会怕……」即使她闭著眼、即使病得胡里胡涂,还是任性地不准灯火消失。

    「好,不关灯。」他又将灯给调到最大,不过为了避免强烈的灯光照射让她睡不安稳,他倾身用肩膀挡去部分光线。

    一直到了半夜,她的烧退了一些,再差一点点就恢复到正常的体温,他才松了口气,她却在此时缓缓怞泣,嘤咛地哭了起来——像是甫初生的婴娃,哭的让人摸不透是饿了还是尿布湿了一般。

    喉间有著哽咽、肩头轻轻颤抖,如秋风落叶地抿动。是梦魇也是无助,脸上闷出来的汗水和泪水交杂成一片,简直狼狈。

    「花漾?」他低著声唤她,想将她从梦境中唤醒。

    她还是闷声哭著,像在压抑什么,她是不清醒的,沦陷在自己局限的夜梦里,梦里的她已经无法承载所有的悲伤,所以连同现实的她也一并哭得泣不成声。

    到後来,她甚至咬住了自己的食指,阻止任何咧咧的哭声背叛地逃离唇问。

    他第一时间地抱起了她,让她的双手环住自己,并张开自己的臂弯搂抱她,让她清楚她现在不是孤单一个人。她浑身汗湿,背脊一整片的热汗连带弄湿了他抱著她的右手掌,左手压著她的後脑,让她依靠在他的肩窝;他的唇畔离她的耳朵只有少少几公分的距离,传进她耳里的是给她心安的抚慰言语,安抚著她突如其来的哭泣。

    但他并非要她别哭,相反的,他希望她放声大哭,最好是将她现在哭泣的主因由此宣泄,而不是用强迫抑制的方式在憋泣,那并不能解决问题之本。

    如果她只是作了场恶梦,也必须找出恶梦的潜在根源,然後,铲除它。

    花漾仍是浑沌,只知道自己找到了浮木,所以她用尽全身的力量紧紧抱住他,怕自己一松手,便又被拖回梦境去。

    「我在这里,别忍著,要哭就哭吧,我在的。」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他会包容所有的她,好的花漾、坏的花漾,他都可以展臂容纳她的飞奔而来,任她——予取予求。

    哇的一声,她终於哭出来。

    那哭声,像初生儿的初啼,又响又亮,他没推开两人间的距离,反而更仔细聆听她哭泣背後的嘟囔。

    含含糊糊里,她在低声咒骂,也在困惑自问,更在怨恨不甘——

    「他们把我生下来……为什么还让我这么不幸福?!……我一点都不幸福……一点都不……」

    这句话,她重复了十几次,每一次问,都没有人能给她解答,连他都不能。

    重新穿上久违的紧皮衣,花漾毫不在乎露出过多的供人欣赏,未及肩膀的头发虽梳得整齐,但发丝几乎将世界上所有颜色都含括进去,染了每根发丝都鲜艳无比,银饰耳环大项链,骷髅造型的皮带,叮叮咚咚的挂满全身。

    套上长皮靴,花漾瞧瞧镜中的自己,镜前印出一张不知满意还是无奈的笑容。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会打从心底觉得自己这副打扮真是丑到极点,从头到脚没有半点可取,亏她以前还沾沾自喜著自己眼光「独到」,像个小丑一样……但这也是她要的效果,一种防护的伪装。

    脸上一层颇厚的妆是为了掩饰病容,左眼下方贴著一颗晶亮的水钻,其存在的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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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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