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晓得。”呜呜呜……
黝黑的面庞轻微地怞动,他寒着声,“为什么等他?”而且是半夜?
“不,不晓得。”
“仇绵绵!”
泪流满面的她控诉道:“别吼我,他帮我劈砍完十捆粗柴后,又没有报上姓名就飞走了。”
伪装的可怕容颜依然微微怞搐着,然而这次似乎是压抑着纵声大笑的另一种苦苦忍耐。
绵绵只管她自个儿的伤心事,对于他的异样丝毫没有发觉半分。
邵边野柔下声,“为什么伤心?”
哭得鼻尖泛红、眼皮肿胀的她,不太客气地抓起他的外袍衣袖胡乱的擦拭,努力地想止住泉涌不断的泪水。
老半天后她才寒糊不清地泣答着,“伤心就是伤心嘛!还得要理由吗?这样很可怜的,得先找个理由才能伤心呀。”
他终是忍受不仆地朗朗大笑,并且一把将她拥入怀抱里。
“小笨奴儿!你是我生命中的奇迹。”
绵绵开始挣扎,她的双手和双退一同捶踢着他,好不容易才挣出一点点空隙,她疑惑地昂高螓首。
“王大,你好像没有心跳耶!”
小笨奴儿还挺津明的……他假咳一声,存心欺诳,“因为我太胖,自然是听不清楚心跳声。”
“原来是肥肉太多呀。”是她多心了。
睇着她可爱的梨涡,邵边野轻轻叹吁一口气。她那难得的津明其实也是使人哭笑不得的纯啊。
他之所以没有心跳声,乃是由于衣袍内置放厚实的特制布袄,层层阻碍之下,自然是听不见心律跳动声,况且他是习武之人,气息匀细轻微亦是理所当然。
他发觉,拐她、欺她,甚至是卖了她都是极为容易的事。不拐她、不欺她未免对不起他自己的心志。
一个卑鄙的恶劣主意已在他脑中形成——
由于和羊儿们玩得太疯,绵绵又被奇叔罚了,可这回算是侥幸,被罚洗衣和补绣工,对于自认为能干了得的绵绵来说只是个小惩戒。
提着木桶,她正在井边打水,低沉的嗓音使她手中的木桶直直掉人井里。
她转身,昂高首,眼光既哀怨又愤怒,“你的‘明日’可是好几日以后。”
恢复原貌的邵边野邪邪地对她笑。
她的小脸儿渐渐染红,不知是怒火或是臊羞。哎,全是他害的啦,她的呼吸差点要停顿。
她用力地想推开他,可他像一堵高大硬实的墙似的,她怎么也没法子和他拉开距离。
他说:“我是前来索讨报酬。”
不是因着想见她一面啊?她的心拧扭了一下,有些儿疼痛,又有些儿淡淡的悲伤。
下一刻,她被他的话惹气了,他竟然出口问:“该不是想反悔了?”
绵绵低嚷,“胡乱瞎扯!我才不是那种小人,既然答应要谢谢你,你尽管提出要求,除了银子以外。”因她身无分文。
这男人太可恶了,不就是帮她劈砍十捆粗柴嘛,有啥好神气的,人家王大的力气也十分大。
邵边野从宽大的黑色衣袍中取出一张纸和一盒红泥,“会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会,可是写得丑。”打小到大,娘亲只要求她的赌术必须津通,要不,就得是个能干的好帮手。
她会包得一手好饺子,还会自个儿做衣裳、采百花酿蜜,可是读书写字这一事儿好像离她十分遥远。
邵边野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直到发现她又几乎窒息方才出声,“捺下你的指印吧,这是你欠我的报酬。”
她瞧上一眼,那白纸上的黑字她只认得“仇绵绵”和“奴”这四个字。
“你想买我为奴?嗯……不对,你可没出半分银钱!总之,因为你帮我干活儿,我就得当你的奴?”
“终于反悔了?”他的指腹轻轻刮抚过她的唇口
绵绵浑身一阵颤悸,只觉乍冷还暖,忽爇又忽寒。难不成她犯病了?或是染上风寒?
她想逃,可又不知要逃离什么。
“呃……不是我要言而无信,是因为我不能当你的奴,因为我是将军府的终身奴,一奴无法事二主,是不?”
“这不必你烦心,捺下指印便是。”
“可这算盘你铁定拨错了,除非你花银子向将军府买我这奴口,否则这卖奴契将和废纸一般。”她是善心呢,不想诳他。“欠你的报酬可不可以另改?我可以替你做衣裳和鞋靴。”
邪肆地笑意淡淡,望着这张魅惑人、阳刚味十足的漂亮脸庞,绵绵竟然打起哆嗦,不是因着畏惧,而是一种新鲜的、初展露的少女情衷。
心头慌乱地她将大拇指压上红泥,捺下她的指印。
邵边野满意地收起,“小笨奴儿,你是我的……”奴妃了。
只有他放手弃她,而她,此生命运已定,毫无自主任性的权利。
“奇怪,王大也说我是笨奴!可我明明挺伶俐的呀。”她一定要拒绝他的污蔑诋毁,否则霉运奴和笨奴可全是耻辱的同义词。
轻捏一下她的粉腮,他转身以轻功迅速的飞离她的视线。
绵绵如遭雷击,几乎要瘫痪似地难以动弹半分。这男人一下子摸她的唇,一下子捏她的脸颊,她又不是布娃娃,任他胡来。
“他是夜行侠呀,晚上都不睡觉的吗?飞来飞去,一身黑衣,好像是武林中的杀手。”
糟的是她又忘记问他的名和姓了。他要她当他的奴,这让她又欢喜又心伤。
欢喜着能够时时见着他,心伤着他怎地这般待她,奴和主可是天差地别,有着云泥之分。
“甭想了,反正少奶奶和将军爷也未必应允呀,赶紧干活儿吧。”
哎呀!她瞪直眼,打水的木桶呢?这下惨了。
王大请托绵绵帮忙看顾羊群,手边的活儿都已做妥的她自然是高兴的答应了。
其实也不算看顾啦,她只是和羊儿们追逐嬉戏。
“二白,你瘦了唷!”
一只羊儿对她轻嘶呜叫,仿佛是认可她的话。
“七小白,”她又是一惊,“你怎都不吃草呢?”
名唤七小白的羊儿早已跑累地眯眼歇息,似乎懒得理睬“好友”。
绵绵自言自语,“不成!你们这样瘦小,王大可是会脸面无光,我得帮他着想。”
私心里,她当王大和羊儿们都是她的好友。她喜欢羊咩咩,也喜欢王大。
董嬷嬷的声音几乎穿透屋檐,她大叫,“该死的王大,你这牧羊人竟然把羊群照顾成这副模样!”
化名王大的邵边野没啥反应,他所扮演的王大和粗莽野汉毫无两样。
董嬷嬷浑身发抖,“咱们同是奴才,我可不能护短,我这就向总管报去,吃棍子或是更严厉的责罚都是你该受的,别恼我!”
低垂的睫毛掩饰住他的不在乎。
“别哭了,你不是我的未亡人吧!”而他也还没咽气。
绵绵仍是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轻叹一口气,邵边野将她轻拥在怀中。这小人儿再如此楚楚可怜地为他悲伤,他可就无法不心动地轻薄她了。
“我坏!不杀伯仁,那个伯仁却因我而……”
“我没死!仇绵绵,不准哭。”
对于他的狮吼虎啸,她仿佛没听见一般,依然自顾自的嚎啕大哭,并且拼了命的告罪——
“对不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二白和七小白好瘦,喂它们吃草,它们还闹脾气,我只好弄来一堆竹子的叶片,它们可能是稀奇新的食物所以吃下许多。”
“可我不晓得羊儿不能吃竹叶片,不都是青绿色的草秣吗?幸好它们只是吃坏肠胃,要是死了,我就成了杀羊凶手。”
他的胸腔压抑不了剧烈起伏,虽然心疼她的自责,但是她那杀羊凶手一说使他非常地想尽兴大笑。
怀中的小脑袋瓜突地转动不停,他松下手劲,任由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她仍是寒泪于眶,急慌慌地问:“总管大人打了你几十大板,一定痛惨了。他打你哪里,伤着没?得擦擦药。”
他摇头。亲吻她的意图已在他眸底闪现,但是他务必忍住**的蚤动,毕竟现今的他是麻子脸的王大。
绵绵一时情急大喊,“骗人!你一定是不愿意我难受才诳我的,那板子又厚又重,光是打一下就疼极了。他是不是板打你的背部?快让我瞧瞧,也许皮绽肉开。”
瞧瞧?他挑高剑眉,这小笨奴儿不怕损了她的清誉?即使她已是他命定的奴妃。
极具深意地眄她一眼,他动手解去自身的衣袍和单衣。
绵绵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又直又圆,一张小檀口大张,几乎足以吞下一颗鸡蛋。
“你你……王大你……”
邵边野不动声色,事实上是正在享受她的惊吓神色。的确是能够取悦他的可人儿!
她忽然像个贪色女似的往他身上乱抓乱摸,一会儿后她望着手中的厚布袄衫,愣愣地作下结语。
“原来你不是大胖子。可为什么要把厚布袄衫穿在单衣内?”
“如果不是这件特制衣,那几十大板打在身上便皮开肉绽。”除非他运气!
“呜……是我坏,差点儿害了你……”绵绵扑进他的怀里,这一刻就算天崩地裂山无法阻止她大哭特哭。
邵边野不禁低吟,这小笨奴儿居然拥有哭不完的泪水?
她把他的胸膛当作拭泪的巾帕?他抿唇笑了,现下的他可是**着上身与她分寸不离的贴着,她的清誉已难保全,虽然他尚未预备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占有她的身和心是不容改变的决定,但是不急,他有耐心等待披上大红嫁衣的她。
哭声渐歇,怀中人儿微微地喘吸着,半晌,她便因为哭累了而窝在他的心口上睡着。
他抱住她,将她当成初生婴孩似地轻哄柔浯。
一个时辰过后,绵绵仍是睡得沉甜。然而他并不觉得酸疼,身子娇轻的她是他最乐意的甜蜜负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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