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危机意识的她,浑然不觉他眸中燃烧的欲火越来越狂野。
她娇俏俏地嗔道:“我好想念你啊!你再不理睬我,我活着和死了有啥不一样?”
心爱妻子的甜言蜜语比一列军队的威力更强大,他毫无能力招架。
绵绵眨眨眼睫毛,如她所愿地果然滴下一两滴晶莹的泪珠。“夫君,你好狠啊,用冷战来处罚我。”
“唉,是我的错!不该发火,你才一十六岁……”
“知错能改,善莫……嗯,善莫什么?”
“大焉。”小娇妻的吴侬软言令他的男性渴望微疼起来。
他将她打横抱往锦榻,她却挣扎着,“喂,我不想睡觉。”
“我想吃你……”多日的分离不但没有稍减他对她的情爱激潮,甚至是如同酿久了的美酒。
“我不是食物啦。”
“你就是我可口的食物。”而且是永远吃不腻的食物。
“太好了。”她用尽了力气才逼迫他将她放下,她笑嚷,“我做了最棒的食物。”
一阵香味正巧扑鼻而来,苗金儿和两名丫环端着银盘进入。
“大王,这饺子是娘娘特地为您做的,她费了一番巧思。”说完,她们三人退下去。
“你脸上的白色粉末便是柔饺子皮而来?”
她兴匆匆地拉他坐下,“没错,这是为了向你赔罪呀!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卑微的小娘子计较了好不好?”
能说不好吗?他好笑地夹一粒饺子入口,美味的汤汁和馅料令他又连吃几个。
绵绵骄傲地自夸,“我的柔面团技巧可是人人称赞,饺皮折子更是漂亮极了,边小肚大!汤汁是由鹿骨和老母鸡炖熬上三个时辰;喏,这些白兔、刺猬和玉龙小饺都是我的拿手绝活哩。”
“看来我的胃有福气了。”
“其实我是个‘价值’高的奴儿,大小活儿都行,只是不晓得为什么被人赶来赶去的,深恐我带丁霉气。”甚至成了霉运妃子。
“大王……”她撒娇地叫唤。
“这是你第一次用敬称,是不是有事情想和我商量?”谁让他这英雄早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干笑,“是想请求您这高高在上的大王啦,可不可以让我回中原一段时日?”
“绵绵,你是怒国的恕妃,身份不比一般寻常门姓。”
“可是我想见见我的娘亲,看看她过得可好。因为她生下我一年之后,她的夫君,就是我的爹爹便断气了;也因为我这霉运儿,她输光财富,我担心她会不会到处乞讨。”
“如果我不允许呢?”
“那么我就会一直哭一直哭,成了瞎盲妃子,你这怒王可就颜面无光喽。”
“伶牙俐齿。”他抱她坐在他的大退上,“我不放心你离开我,若是遇着意外怎么办?”
“可以派兵士们保卫我的安全啊!”
“这么吧,我陪你一同回你的家乡,不过你必须应允,接受我的赐封。”
“成为怒后?”左右衡量了下,绵绵点点头,“可以,咱们一言为定!探望娘亲以后我一定再一次披戴凤冠霞帔。”当上怒后又不是可怜的事,只是必须端端庄庄的母仪天下。
唉,唉,这就是她仇绵绵的命吧。
邵边野和绵绵轻车简从的由怒国来到大唐中土,韩刁方随侍护卫,苗金儿贴身照料着。
“大王……”苗金儿轻啊了声,忙不迭更改敬称,“邵爷,咱们已经到达广安,先暂居客栈或是直接往官驿站去?”
“绵绵思亲心切,先到她的老家瞧瞧,这两匹马你们两人先带去食秣草,马儿需要休息。”
绵绵可开心了,她附和着夫君的话,“韩侍护,苗金儿,你们到小太白客栈整理行囊,我和怒王可以安排我们自个儿的。”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邵边野笑眄着他这俏生生的妻。
“敢问爱妻大人,我们应如何‘安排’?”不是思亲心切、刻不容缓吗?
“咱们先逛逛走走。广安可好玩了,每一样小吃食都叫人垂涎三尺;至于探望娘亲,明儿个也不迟。”
“都是你的理。”歪理!然而宠溺爱妻的他无能拒绝。迢迢千里路,他都为她走了,何况是陪她逛逛市井街巷。
倘若怒国百姓认为他是怠忽职守的昏君,他只有汗颜,只愿爱妻一展欢颜。
绵绵把自个儿的小手伸放在他的大手里,兴高采烈地往最爇闹的街道走去。
睐着娇妻一蹦一跳,像个受困许久的小飞鸟似的雀跃不已,他不禁扬起笑弧,她的欢乐愁苦无一不牵动他的情绪。
“这响鼓挺好,夫君?”她仰望他的无俦俊美。
身为首席宠妻代表的邵边野自然是掏钱买下响鼓。
“这糖果子……”她的话未完,一支糖果子已经递到她的另一手。
“有夫君真好!”她发自肺腑的笑言,她是个感恩的人。
“这还算是有良心。”他感到飘飘然,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绵绵仍然由衷地接续着,“如果多几个夫君不是更棒了吗?”
得妻若此,是福抑或祸?幸好他的武功和自制力皆为一等一,否则一定被她气得呕血!
“你这一世注定只有我这一个夫君!别妄想了,哪一个男人胆敢和我抢夺,就等着进棺人殓。”
“小气。”她轻啃糖果子,啐他一句。然四周一道又一道的特殊眼光令她不由自主地依偎向他。
他注意到了她的惶然,“为什么低下头?”
“以往我常低着头走路,因此常捡到碎银子。”
“为什么?你在躲避或是害怕?”是因为突然集聚在她身上的指指点点?
“没啥!”她吸吸酸涩的鼻子,勇敢地扬起一抹要哭不哭的笑。
“霉运奴?哇你们瞧瞧,她就是仇家的女儿,那个威力吓人的霉运女。”
“咦,她不是被转卖到长安了吗?又回来了啊,她身边的男人好高大好俊哪!”
“巴上富贵汉子喽!喏,瞧瞧,她也变得艳亮有光彩了!”
三姑六婆和四叔七公的碎嘴令绵绵更加局促不安。邵边野将她拥搂着,冷厉的寒芒轻轻一扫,众人纷作鸟兽散。
“绵绵……”他忧心忡忡,惟恐她受了委屈。
抬起螓首,她努力地咧嘴笑着,“没关系,我早已经习惯了,而且我现在已不是让人卖来卖去的奴儿,对不?”
“你是我捧着手里,疼在内心里的爱妻。”
她笑逐颜开,不再伤怀,“是的,我是可以享尽一切荣华富贵的好命女。”
仇府。
近亲情怯呵,绵绵依偎着夫君,在花厅等待总管通报。
他笑了,“是见你的娘亲,我的岳母大人,不是洪水猛兽。况且你连那五只老虎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的驯服了。”
“娘亲似乎把她败完的钱财又挣赢回来,这府邸的奴仆至少有三十个人。”
几名奴婢走进花厅,上茶。尤一花也随后赶到,她仍是肤如凝脂的雍容贵妇样。
“娘亲……”
“绵儿……”
邵边野好笑地看着这一对久别重逢的母女——
绵绵一边嘤泣,一边声声呼唤地奔向前,美艳无双的岳母大人则是由玄关处以惊人之速冲跑过来,女俩紧紧相拥,涕泪相濡。
倘使冲撞力不当,母女俩恐怕跌个大跤。这应该是感人的画面,然而他忍俊不已地逸出朗笑。
三十余岁的尤一花擦擦泪,问着爱女,“这男人是你的……”
“夫君。也是您的女婿,半个儿子。”
上下打量,良久后,尤一花满意地直点头,“好、好,他比你早死的爹还要出众,怎么瞧都是有出息的龙凤。”
邵边野微一躬身,行礼如仪。
“岳母大人,请受小婿一拜。”
“领情了,咱们赌场混的豪气儿女都是不拘小节!”尤一花大咧咧地招呼着。
各自上座后,尤一花也不免叹道:“绵儿终于还是嫁人了,时光荏苒,岁月催人老啊。”
绵绵寒在口里的茶水差点喷出,她噘高唇儿,“什么叫作终于,好像我是嫁不出阁的姑娘,难道邵边野娶我为妻是他最错误的决定?”
“怎么电生起小心眼来了?”
“娘,您想念我吗?”
“想死了!你可是为娘的骨血至亲。”
绵绵完全的释怀了,“我就说嘛,您是不得已之下才卖了我。”
“唉,赌场的人硬要拿你来做抵押品,是为娘的不该,让你被卖为奴、为婢已经自责不已、万般不愿,没料到还害你成为人人说嘴的霉运奴。”
“羌大婶说我是霉星转世,是我让您的赌后名声没了。”
“嘿、嘿嘿。”尤一花开始尴尬,也开始犹豫。
“娘,听总管说这一年多您又征服各,大赌场,所以咱们仇府又成为广安城里的大户了?”
“呃、好、好运啦!”不说还好,这一说她的圆润面颊不禁垮下——
自从卖女为奴之后,她的好赌运神迹似地又来了,十赌十赢,逢赌必当王。这一年多的日子多么顺利畅意啊!说真格的,她无法不相信女儿的杀伤力可是凡人不可抵挡。
她冒昧一问:“女婿啊,你和绵绵成亲后有没有受灾承罪啊?”但愿老天垂怜,她真怕绵绵被休离,更担心殃及无辜。
邵边野潇洒回答,“绵绵是我一世情爱,即使她是霉运妻,仍必须与我厮守;况且怪力乱神的荒唐传闻只是巧合,我对自己极有自信,即使绵绵是霉星转世,也无法影响到我。”
尤一花闻言,泪如雨下。
“好感动……”
绵绵忙着吃桌上花糕,直到她扫完一小盘之后,尤一花仍是哭得惊天动地,欲罢而不能。
玄关外挤满下人。
“娘!”吃完了糕点,更有力气闲嗑牙。“女儿嫁了好夫君,您的喜极而泣也太可怕了吧。”
尤一花怞怞噎噎,老半天她才能发言,“这女婿太难得了,为娘汗颜啊,因为娘刚刚正暗暗琢磨着是不是要让你住在客栈里……”
“为啥?何必花银子,咱们仇府又大又舒适,而且咱们娘俩可以多点儿时间说说体己话。”
“哎,为娘不得已啊!绵儿,娘现下手气正好,赌运也旺得不可思议,娘担忧如果你在府中住下,被你带了霉运,又要输光,挨饿受冻。”
绵绵无言以对,毕竟被她霉运的人多如辰星,即使那只是他们自个儿的流年坏所造成。
邵边野立刻走向爱妻,心疼地哄着自艾自怜的她。他的厉眸斜眄,尤一花被他这么一瞥,吓得如坐针毡。
“女婿啊,别气,我是爱绵儿的啊,只是咱们可以琢磨出一个较为得利的相处之道,仇家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但是如果我的运势又走跌,这风光,这富贵岂不是如云似烟?”
“岳母大人既有所忌惮,小婿带着绵绵立即回怒国即是。”
“怒国?你是蛮族人?”难怪长得如此高大威猛。
绵绵的脑袋瓜从夫君的腋下探出来,她笑言,“邵边野是怒国的大王,他是最有钱的人。”
“怒王?有钱人?”尤一花泪痕犹在,愣愣地跟着笑了。看来她十月怀胎的小娃儿非常给她争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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