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腰间利剑,虽已年迈却并不佝偻,反而有气势磅礴之态。身后的青年瞧着不过双十年纪,然周身却无半分少年人的稚气,眼神清澈肤色微黄,模样竟是一等一的俊朗,他亦手握腰间利剑,脚步极稳仿佛正行走疆场,目光直视前方,眉目间透着坚毅稳重。
二人进了大厅,立刻跪地行礼道,“臣等拜见皇后娘娘,恭请皇后娘娘圣安。”
皇后即刻便过来扶起二人,看看祁闫又看看祁善,不觉间竟落下泪来,哽咽着道,“兄长一路辛苦!”
语罢,她又拉住祁善的手,仔细看了看他,道,“善儿如今也这么大了,可还记得姑祖母吗?”
祁善闻言,便扶住皇后的手下跪道,“姑祖母慈爱,孙儿永不敢忘。多年未见,不知姑祖母安好?”
“好、好,姑祖母一切都好!”皇后更觉满意,她擦擦眼泪急忙让二人落座,又吩咐宫女端上茶水点心,竟是一通兵荒马乱,待她都吩咐好,就听祁闫问道,“皇后宫中为何如此冷清?记得从前每次进宫,这里都如车水马龙一般,怎的如今竟连宫女都少了一半?”
皇后闻言,轻叹一口气,惆怅道,“祁家兴盛,自然来往的人多。况,哥哥虽常驻西南也应知道,皇上自十几年前被那小季氏伤了后,对女子是又恨又怕,不仅遣散了宫嫔侍女,竟连平日里衣食住行也只靠宦官侍奉。他虽仍给我皇后的体面,平日里却也是并不轻易相见的。”
言罢,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祁善一眼,见他神态端正并无鄙夷,又隐隐担忧地看着她,旋即便嘲讽道,“其实如此也甚好,我对他早已心灰意冷,却又恐旁的妃嫔撺掇其中。如今他不见我,却也不见旁人,平日里也只与几个孙女儿公主们亲近些,于我倒落得个清闲。”
祁闫一听,低头略略想过,果然觉得不错,便道,“也好。只你记得,如今我既重回了京,便再没有叫别人欺负了你的事,万事总有哥哥护着你。”
此言一出,兄妹间十几年未见的疏远即刻便烟消云散,皇后正要落泪,那厢却有守门的宫女进来传话,说是荣安公主与容月郡主前来请安。
皇后闻言,立即便笑起来,吩咐人叫她们进来,又对祁闫道,“这两个丫头正该来拜见你的,只一个是性子沉静不爱说话的,另一个却是个上天入地无所不做猴精儿似的丫头!”
语罢,便见门外又走进来如花似玉的两位少女来,两人亲密地牵着手,身上皆是华美精致的宫裙,又戴着同样造型精巧灵动的头饰,二者身量相当,竟如同胞姐妹一般。只左边那个仿佛更高一些,嘴角带笑,一双杏眼也跟着眯起来,双颊鼓鼓竟如山间的树鼠一般活泼可爱。另一个却更身形削瘦些,五官英气却因眼角的小痣无端添了一分娇媚,一双柳叶眼细长有神,祁善定睛一瞧,这竟是今日在街上看见的那个姑娘!
他稳住心神,见那两个姑娘走至眼前,极为规矩地向皇后行了礼,其中那圆脸活泼些的姑娘又侧过身冲祁闫与祁善鬼灵精怪地行了一礼,“容月拜见舅祖父!拜见表哥!”礼毕,两三步撺到皇后面前歪歪扭扭地靠在皇后身上,另一个依葫芦画瓢也跟着行了礼,对着他时却微红了脸,显然是知晓他是谁的。
祁善也并不点破,面上不显地看两个女孩一左一右站到皇后两侧,竟如王母身侧的仙女儿一般。就听皇后拉着圆脸姑娘的手道,“这是你侄儿惠王的幼女京晗,年芳十五,最是个古灵精怪的!”又指了指窗边姑娘道,“这个是凌王的独女,唤作京辞,年芳十七,性子是极好的,”顿了顿,又对祁善道,“善哥儿,可见过表妹们了吗?”
祁善便装不识,又起身行礼道,“见过荣安公主,见过容月郡主。”
京晗躲在皇后身后并不接话,只京辞客气道,“于京中亦常常听闻祁家少将军英勇善战天姿聪颖,今日一见便知所言非虚。表兄多礼了。”
祁善闻言,脱口便道,“表妹谬赞。”
京辞一怔,显然未想到这少将军竟是如此顺杆子便爬的人物,便也安安静静地站到皇后身后,不再言语。
后,祁闫又问了几句惠王身体与家眷,并讲了讲凌王旧事,便领着祁善与皇后告辞,往前头去与皇上述职了。
二人述职完毕又在宫中吃了酒宴,待戌时才出宫,待终于出了宫门,冯柯将军挤上前道,“少将军,我打听到京都第一美人是谁了!”
祁善却目光直直望着前方,嘴角微扬道,“不必,我已知晓她是谁了。”
言罢,他蹬蹬马腹,一溜烟儿走了,只留冯柯将军一头雾水地待在原地,嘟囔道,“这什么意思啊?莫非少将军已经知道京都第一美人林若微与他有婚约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