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不知道是看武叙鈜不顺眼,还是觉得初家宁惹人嫌。全\本//小\说//网人家小俩口好不容易“达成协议”,安静下来,它老人家深更半夜睡不着就要吵得凡间的红男绿女跟着受罪,竟然下起气势磅?的大雷雨来,雷声轰隆轰隆的轰得“云岗”无一处洞穴是安静平和的。
敝哉!雷声这么大,少说比下午还大上数倍,怎么不见那个小讨厌的尖号声?难不成是睡死了?不会吧?
武叙鈜匪夷所思,突兀地感受到空气中传送过来的诡谲气息,一种被压抑的恐惧……他忖了忖还是起身,悄声的挨近石台上无声无息的初家宁,愈是靠近石台,空气中那鄙令他全身痉挛的诡谲便愈加明显浓郁。
丙然是小讨厌散发出来的求援讯号!他下意识的加快脚步。
幸运地,当他走进小讨厌扬言的半径一公尺内的“警戒区域”时,“警铃”并没有出声作响,他更加箭步如飞的移近她,一直到和石台完全没有距离的贴近,“警铃”依然没有作响。
反而是在不绝于耳的雷声中,听到了游丝般微弱、抖颤得厉害的低泣声。那低泣声令他全身血液霎时贲张狂乱,一抹不该有的心痛感觉自内心最深处放肆的窜向他的心口,及至全身每一根感觉神经的末梢。
“家宁…”
他失控的自喉咙深处发出热切的低唤。
虽然初家宁没有响应他的呼唤,但是他真的由在黑暗中震动的空气,感受到她确实因为他的呼唤,有所响应的轻颤了一下。
于是,武叙鈜再一次低喊,“家宁…”语气比上一次又多了几分热切,身体也进一步靠近她。
初家宁依然没有响应他,可是他却愈发清楚的接收到她害怕的啜泣声。
这令他完全失控的坐到石台上,不顾一切的将她搂进怀中,紧紧的,却极?温柔的拥抱着,她满面的泪痕趁机浸湿了他的衣襟,传递至他的胸口。
那串串泪珠像有着极具杀伤力的强力硫酸,无情地将他的心口灼烧得好痛好痛,鼻头没来由的酸热起来,心的最底层霎时萌生一股从来未曾有过的酸楚苦涩。
“小傻瓜…为什么不早点呼唤我?”他轻抚着她细柔的发丝,用指尖来感受藏在她发丝间的恐惧和无助。
“我…不想吵醒你嘛…”她终于出声说话,声音异常哽咽抖颤。
听得武叙鈜一颗心全揪结成一团,有种窒息般的苦楚,他将她抱得更紧,用更温柔的声音薄责:你这个小傻瓜…你早该叫我的…没有人会怪你的…小傻瓜…”
那一句句充满爱怜与疼惜之情的小傻瓜,叫得初家宁愈发泪如雨下,但心中的恐惧无助,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和温柔的轻唤下,倒是像涌退的急流,一下子消褪了不少,“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叫你吗?”
她的语句间充满不安与不确定。
“可以!当然可以!随时都可以的!小傻瓜!”天哪!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止住她涓流不止、令他心疼的泪水?
此刻,他心中只有这个念头,就只有这个念头!
初家宁听得泪水更逾矩而肆无忌惮的直直奔腾窜流,但感觉已不再是之前的恐惧无依,而是青出于蓝的感动与感激。
“…叙鈜…叙鈜…我好怕啊…”
“乖!好孩子!痹!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保护你的,别怕!”武叙鈜用自己所能表达的所有温柔与热情,将她团团包裹住,恨不得能一拳揍昏爱整人的老天爷,省得它老天爷童心未泯的尽在天边做些惹人嫌的“恶作剧”!
绝对不是初家宁的错觉!她真的感觉到,依偎在他宽阔可靠的胸膛上后,那震得她魂飞魄散的可怕雷声真的愈来愈远离她了,变得愈来愈小声,反而是武叙鈜柔情似水的轻唤,在她心中愈扩愈大。真奇怪!他说话的声音明明很轻、很小声,怎么听进她耳里却却变成足以贯穿全身的天籁,几乎完全盖过了应该震耳欲聋的雷声;而且令她无依悸惧的心,愈来愈勇敢安适?
唯一不变的是泉涌不止的盈眶热泪。
“…我…是个弃儿…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被人用襁褓包裹着,丢弃在一个雨势磅?、雷声频鸣的屋檐下…若不是『花间集』的会长丁盼荷夫人正巧路过……听到婴孩的哭声,动了恻隐之心将我抱回家收养…只怕那一夜早就冻死在雷雨飘摇的黑暗屋檐下了…”初家宁抽噎得厉害,深吸一口气,让气顺了些才又接着说:“从小…我就非常害怕雷声和黑暗…夫人说可能是婴儿时被丢弃在雷雨怒号的黑夜中,所残留的记忆阴影作祟…学者专家不也常说,孩提时的记忆和经验,对其日后的人格形成和心理发展,具有关键性的影响力吗?…我想,我大概就是那样…只要一个人独处在黑暗中或雷声中,我就会怕得全身发抖,有种濒临死亡的恐惧…但是我从不曾向人提起…尤其是夫人…我不要夫人?我牵肠挂肚,她好心的收留我、养育我长大成人已经是恩同再造了,我不能再让夫人?我忧心…所以,从小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绝对不能在人前示弱,因为我是要保护夫人的,而不是要夫人来保护我…夫人她本身就是个可怜不幸的女人,被深爱的丈夫?弃,一双宛如心灵支柱的儿女又都不在身旁…夫人真的好可怜,所以我一定要坚强、我一定要保护她,尽我所能的让夫人幸福快乐…因此,只要是夫人希望的、想要的,就算得用我的生命去换,我也心甘情愿…所以我加入夫人一手创办的『花间集』,一个专门在现实生活中当替身演员的代堡组织…凡是夫人交给我的任务,我都尽力去完成…这是我到目前为止唯一能替夫人做的事…其实一开始,夫人是反对我加入『花间集』的…是我再三的央求,夫人才允诺我加入的…夫人还亲自?我取了一个代号叫『姬百合』…我…”
“好了…别再说了…睡吧…你累了…”武叙鈜以春风般轻柔的声音哄她,不要她再往下说。
而她经过一夜的折腾也着实累了、倦了!“这些话我从来没对别人说过…你是第一个…”
连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把藏在心底十多年的秘密告诉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男人为她只知道,在他强力却不失温柔的臂弯中,以及他深情款款的呵护下,她的嘴巴便自作主张的动了起来,而她的理智和感情也没有阻止她的嘴巴。
武叙鈜听了她那一番声明,心中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和喜悦!“…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快睡吧…乖…”
“可是我怕雷声又…”
“你放心,如果雷声胆敢跑来打搅你的睡眠,我一定会打得它鼻青眼肿、踢得它落荒而逃,所以你安心的睡,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他认真的保证。
“真的?”她破涕?笑,尽避石窟外依然雷声频鸣,然而,她早已听不见那困扰了她十多年的可怕雷声;此刻,留在她耳里、停在她心底的就只有他的温柔和他的体贴。
“当然是真的,我不会骗你的!”武叙鈜就只差没有指天聊。
初家宁笑得更甜了,像个小孩子似的,傻里傻气的撒娇:“不可以骗我哦!”
“绝对不会,这是保证!”他缓缓的俯下身,用烫热的唇瓣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保证的印记。
初家宁直感被他吻过的地方一片烫热,感觉却是奇妙兴奋的,心田更是一片暖烘烘,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儿又开始加速猛跳,不过和刚才因害怕而狂跳的感觉迥然不同,她清楚的知道。
眼皮愈来愈沉重了,重得她再也没有办法支撑,在阖眼之际,她看见了洞口听的闪电和雷雨,真奇怪!她竟然不会害怕,她明明听到雷声了呀!
真的是很奇怪的感觉,在她十八年的生命中,今夜,是她第一次觉得雷雨交加的黑夜不可怕,反而有它独到的魅力和可爱的一面,真的是很奇妙的感觉…当然,这也是她第一次在雷声频频的大雨之夜,恬适安心的睡去!
确定初家宁已经在自己的怀中进入梦乡后,武叙鈜才暗松了一口气。
为了怕她会冷得再度惊醒,他除了将她抱得更紧外,同时还命令银狐元元蜷在她的怀中,为她取暖。
她像他!她完完全全像他!
那份对养大她的丁盼荷夫人所拥有的深刻崇敬和赤忱,根本就是他对大哥瑞刚的翻版!
想到这儿,他的心不禁划过一道深沉的痛!深锁眉心、闭上双眸,那一天的情景依然像昨天才发生过般,清晰可见、历历在目,令他无奈痛苦、悲愤的往事…大哥…?
夜雨过后的清晨,总是有一股别致的清新沁凉,连风儿都比平常俏皮而精力旺盛,调皮的摆脱洞口枝丫的拦阻,跑进来搔扰睡得正香甜的初家宁,挑逗她睡颊两侧的鬓发,害它们无力招架的心浮气躁,直抚初家宁的曼?求援。
“别吵,元元,再让我睡一会儿,再吵就把你烤来当早餐。”这个女人连半梦半醒之间,也一样坏嘴巴。
但是她的咒?并未能阻止两鬓发丝的搔扰,初家宁不耐烦的哑声发出最后通牒,“死元元,怎么和你主人一样惹人嫌,再搔我痒我就扒你的皮!”
咒?一通后,睡虫也被吓走了泰半,初家宁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清醒过来。
“该死的元元…你好大的胆子,敢搔扰我的睡眠!”初家宁一睁开眼,坐起身便凶神恶煞的在身子四周搜寻自以为是的罪魁祸首。
咦?怎么不见元元?逃走了不成为这个妄自决断的结论让她又是一连串不满的低咒:“岂有此事!那小东西竟然和他主人一样胆小如鼠!”
懊骂的骂完之后,她的心情明朗许多。
昨夜那一幕幕柔情画面霍然插入她的大脑主机,占据她每个思考细胞,如波涛汹涌的困窘随即攻占她的心扉,酡红她无力抵抗的双颊。
想起来了…天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初家宁连声咒?自己的无用;然而,心湖中那一**愈漾愈大的涟漪,却诉尽无言的温柔和暖意。
他人呢?注意到本应该在她身边宠抱着她的武叙鈜却不见踪影,初家宁的四周顿时蒙上一层空虚的凉意及一种无端的惊悸。
“叙鈜!叙鈜!你在哪里!?”
她像一阵龙卷风,以最高风速向其它洞穴移动,想以最快的速度寻获口中狂喊着的男人。
“叙鈜…”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当初家宁席卷过一个个空无一人的洞穴,在一次次的失望中,重新振作、重新寻找,如此反反复复失望、振作、寻找不知多少回后,终于在一个距离她那洞穴极远的一个靠外面的洞穴,寻获了武叙鈜的踪影,元元也和他在一起。
“叙…”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初家宁,正想冲过去高喊他的名字时,脑际霍然划过的意念,硬是让实时奔泻出口的话踩了煞车。
武叙鈜倚靠的那个洞口,可能是“云岗”对外洞开的洞口
中,唯一未被枝丫覆盖,可将穹苍浮云一览无遗的一个观景处。
不知道是初家宁的眼睛有问题,亦或?生了错觉,她总觉得自那个洞口洒进来的阳扁比较特别,否则驻留在武叙鈜身上,不舍得离去的点点光子,为什么显得格外温柔;将武叙鈜的四周点缀得格外宁和,彷佛月光般的柔美,但那明明是阳光没错啊!
武叙鈜正用饼干和面包的碎屑,喂食着洞外飞来的飞鸟们,还有元元。
元元温驯听话倒没什么值得初家宁意外之处,反而是那些野生的飞鸟们,居然没有丝毫戒心的逗留在洞口啄食,甚至栖息在武叙鈜的掌心中,心无旁骛的啄食他手中的面包屑,一点警戒心也没有,气氛一片宁和,远比奥运开幕时,释放和平鸽以象征祥和还要宁谧。
最令初家宁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似乎在武叙鈜的背后,看到一双由灿烂光子编织而成的阳光羽翼。
她不由得用手去揉揉双眼,手肘在蠢动间,一个不留神扯断了攀爬在穴岩上的小树枝,发出的响声,惊吓了在武叙鈜身边啄食的鸟群,一只只都以惊人的速度振翅飞向穹苍。
望着那争先恐后飞离武叙鈜的鸟群,初家宁不禁心生歉咎,不过不是因为受惊的鸟群,而是因为在鸟儿飞向蓝天、穿梭在白云间,自由?翔时,她瞥见了武叙鈜侧脸上,那抹昙花一现的无奈和羡慕。
“你醒了?你的早餐在昨天的平台上,我没有动,你快去吃吧!”武叙鈜维持着侧坐的姿势,平淡的说,声音中虽没有欢迎之意,但也不再有昨天的强烈敌意和不友善。
我找你,你就只能想到早餐吗?武叙鈜的话让初家宁萌生一股蠢蠢欲动的怒火,情随意转间,难听刺耳的话,早比理智先一步冲口而出,“我的早餐最好如你说的,连一点面包屑也没少,否则你就给我走着瞧!还有你昨夜有没有趁本大小姐睡着后,偷袭本大小姐啊?”
不是的!她并不想说这些口是心非的话,她急着找他是想?
昨夜的事向他致谢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出口成“骂”的啊!”
初家宁万分懊悔,奈何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难以收回。要命的是,她那懊死的大嘴,还一个劲儿的在那儿自作主张的耀武扬威,“你一定偷吃我的豆腐,所以才不敢说话,对不对?元元你一定知道,你作证!”
有生以来,初家宁第一次这么憎恶自己的“能言善道”,这并非她的本意,她想和他和平共处啊!这下完了,全完了!
武叙鈜却出乎她意料的没有翻,反而发出一阵低笑。
“这么有精神应该是没事了!”
他的体贴让她全身罩满暖意、一片燥热,心中更有股绝地逢生般的喜悦…太好了,他没有生她的气,而且还如此关心她。
好!她就抓住这个机会,重整旗鼓,对他发出友谊之声。
“你少在那儿假惺惺,别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为自己脱罪!
好吧!看在元元的份上,本大小姐就辜且相信你,现在,本大小姐要去洗澡了,不准你跟过来偷看,否则你就等着叫元元替你收尸!”
天上各路神明啊!小女子是不是曾在哪里得罪过诸位大神而不自知,否则你们何必这样整我?让我说出一大堆害死自己的违心之论?初家宁真是懊恼沮丧到想一头撞死算了。
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待下去,等待武叙鈜的反击,所以先发制人的早一步逃之夭夭。不过,碍于不肯吃亏和死要面子的天性使然,她鸣金收兵前,还不忘装腔作势的撂下一句:“本大小姐不屑与色狼?伍,再警告你一次,不准跟过来偷看我洗澡!”
为了怕令自己难过的怒吼侵入耳朵,初家宁飞也似地逃走时,双手死命的摀住耳朵,拒绝“噪音伤害”。
只是…逃了一小段路后,她又不知是哪一根神经不对劲,居然又无法自己的倒退回武叙鈜所住的洞口,像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害羞小泵娘,攀附在洞口的石岩,探出头颅,对依然坐在和外界相通的洞口上的武叙鈜,小小声的说了一句:“昨夜…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语毕,她的双颊像极了熟透的蕃茄,酡红满面。然后像支飞箭,以十匹雄壮威武的马儿也拉不住的神力,“咻”的一声,迅速消失在洞口。
武叙鈜在确定不再有初家宁的气息之后,忍俊不住发出一阵低笑。
这个小讨厌还真是有意思极了!?初家宁高涨的体温,差一点就把“月光湖”那一池冷泉变成了温泉。
沁凉的冷泉倒真的浇退了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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