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成员改变,这当事人虽然变得更加健康,可是同时也把原有的家庭平衡打翻了。我们有责任帮助其他家人一起改变,从新找到健康的新平衡。
杨卓经过心理辅导,成长蜕变的过程,间接打破了他们家里多年来原有的平衡。原有的平衡虽然不健康,可是他们存在的年日已久,一旦打翻,又没有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健康的平衡,就会像杨家这样,重新建立的新平衡比之前的更加不健康。
秋平当时有考虑过这方面,努力邀请他们两老出席家庭辅导。只可惜杨爸爸和杨妈妈对于接受辅导这件事,十分抗拒,说什么都不肯接受家庭辅导。
看来当时秋平的顾虑和担心,现在已经变成事实了。
“杨先生,你希望我可以怎么帮助他们呢?五年前他们已经很抗拒来见我,现在他们会愿意来见我吗?”
杨卓不断摇头,“就是不肯来,我才烦恼。我得知您搬来这里,我就千方百计,威逼利诱我妈来见您,她说什么都不肯。她说需要辅导的是我爸,不是她。可是我爸那是更加不会愿意来接受辅导的。”
“所以呢?”
“缪老师,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把他们的情况告诉您,然后您就指导我,告诉我可以怎么做,我回去就按照你说的,我回去辅导他们。”睁大双眼,满怀期待的看着秋平。
“你说什么?”秋平怀疑自己听错。
傻笑,再次重复刚才的那一番话。
“不是,杨先生这怎么行?”原来自己没有听错。
“缪老师,算我求您了,我已经无计可施。您就收我做您的徒弟,您指导我,我去辅导我父母,这不行吗?费用我照付。”语气恳切,他真以为辅导就是说说话,照版煮碗把心理辅导员的话说一遍,事情就成了?
“杨先生,我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五年后,还记得我。可是心理辅导,婚姻家庭谘商不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不能够呢?当年您也是用话语引导我们,然后指导我们,布置作业要我和太太回家跟着做。很有效啊。”
秋平在想着,要怎么让面前这孝顺的儿子明白,这样是无法帮助他的父母的呢?
“杨先生,我是有两名徒弟,但是他们都是心理辅导研究院毕业的,心理辅导并不是说说讲讲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真的要您收我为徒,我的意思是,我把我爸妈的情况告诉您,您就教我如何帮助他们,就这样而已。”
“杨先生,你听我说。我打个比喻,假设我是心脏科外科专科医生,专业是为心脏病患动手术。而你是一名普通科医生。有人心脏病发,需要开刀,把胸腔打开,为心脏动手术。你认为,我可以透过口头指导,教导一个完全没有心脏科专科知识,也没有外科专业,不懂开刀的医生,为病人开刀吗?”
杨卓专心倾听,他听明白了,沮丧的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缪老师,那是说,我们无能为力,任由他们?”
“那也不一定是什么都做不了。”
杨卓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的曙光。“可以怎么帮他们?”
“普通科医生虽然无法为心脏病患者开刀动手术,不过也有一些医药常识,可以帮助心脏病患者好好维持健康,控制生活作息和饮食习惯,改善情况。”
“我可以做什么呢?”
“我必须先问你,你有跟爸爸单独好好聊过吗?”
“没有,都是我妈找我,我一直只听我妈投诉我爸,我好像成为我妈的代言人,传话筒。近来,我爸也不想跟我说话了。”
“嗯,妈妈主动找你谈,自然你都只能够得到一方面的说法。加上妈妈在你面前又哭又投诉,很难不被影响,偏袒妈妈。”
杨卓不断点头表示赞同。
“那现在怎么办,爸爸好像被我推开了。”
“我想,你需要重新建立跟父亲的关系。你比我更加认识杨妈妈,如果你可以换位思考,想一想自己在爸爸的位置上,你会作何感想?唯有跟你父亲说得上话,才可以有后续。”
杨卓似懂非懂,像点头,又皱眉摇头。
秋平给了他一些建议,要他先回去尝试,并且叮嘱他,过程中必须保持中立,不可偏袒,不然前功尽弃。
送走杨卓,秋平松了一口气。万幸,还以为是杨卓跟太太出问题,若真的是,一连几宗个案在接受心理辅导后,离婚,心理负荷会超载。理智上知道他们最后离婚未必是自己的能力出问题,却很难不令负责帮助他们的秋平感到沮丧,和挫败。
定一定神,日子依旧要过。
圣书曾经说:不要为明天忧虑,因为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
今天先过好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