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废弃大楼临时搭建成的摄影场地,布置成50年代复古风情,天顶吊着巨型风扇,处处摆放古董,老式雕花桌椅,仿清朝家具,拍照用的大灯架。
葛小兵带着一伙人赶到,一群装扮时髦的工作人员马上冲来包围他们。
“您好、您好…”汤雅顿推开严守御,站到最前面,热情地和大家握手。他想当男模的企图心太明显,把妹的企图心更明显,忽然他傻住了,目光紧盯着眼前的这名女子。
女子朝汤雅顿伸手,然后轻轻握住,汤雅顿身体某处马上起反应。
女子穿一袭紫色洋装,留长发,睫毛好翘,大眼睛滴溜溜转,像藏有干言万语,鼻子尖挺,嘴唇丰润,胸部很大,衬着小蛮腰更纤细,一双腿长得吓死人,亮粉红色高跟鞋尖得可以踢死人。站在这么女性化,性感妩媚的女子身旁,戴着贝雷帽、穿牛仔裤的葛小兵活像个男人。这名女子正是葛小兵骂的那只八爪鱼,O杂志的主编!谭美黛。
八爪鱼松开雅顿的手,笑问小兵:“他就是要帮我们拍照的模特儿?”她不大满意咧。
八爪鱼身边,长得白净瘦小,衣着时髦的男人问小兵:“你觉得他适合我们这次的主题?”他是造型师戴奥新,他翘起尾指,食指戳了戳汤雅顿的胸膛,然后歇斯底里啧啧叫:“NO、NO、NO…”接着像碰上了多棘手的事似的,掩面埋进一旁爱人贾维斯的怀里。“斯…我要晕倒了。”
“我才快要晕倒咧!”小兵不爽地眯起眼骂戴奥新:“你一天不三八会死是不是?”
负责摄影的贾维斯摇头叹道:“他不行,肌肉太大,长得像熊,缺乏内涵,我们又不是要拍健身教练,我们是要——”
“谭姊、戴哥、贾大叔…”葛飘飘推开小兵,从她身后钻出来。“嗨…”
看见这只出名的毒虫,众人纷纷后退一步。谭美黛手脚俐落,第一时间将飘飘挟持到一旁,指着墙角说:“飘飘看见没?那里有很多吃的,去那里玩喔…”谭美黛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将飘飘带过去。
谭美黛问小兵:“她怎么又来了?你不是帮她介绍工作了,怎么又吹了?”
小兵苦笑,转头问戴奥新:“我找了两个模特儿,这个不喜欢吗?”
不喜欢!戴奥新跟贾维斯大力摇头。
“是不是衣服的关系?要不要我换件衣服?”汤雅顿信心受挫。
小兵将汤雅顿轻推到一旁,让他们看见严守御。“那他呢?他怎样?”
“哇…”戴奥新、贾维斯眼睛一亮,手牵手,满意极了,用力点头。
谭美黛朝严守御伸出友谊的手,急欲染指。“您好,我是O…杂志的主编,谭、美、黛,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Meg,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美黛,也有人叫我的小名黛儿~”
“也可以叫她的绰号,八爪鱼。”小兵此言一出,招来谭美黛白眼。
汤雅顿推开严守御,怕锋头被抢,热情地问大家:“要从哪里开始呢?要怎么跟大家配合啊?我先换衣服吗?”
谭美黛玉手一伸,将汤雅顿挟到旁,指着前方三点钟方向,甜滋滋地跟他讲:“汤先生,汤哥,看到没?那边是我们准备的餐区,你看葛飘飘吃得多高兴啊,有香槟、美酒、蛋糕和西式餐点,麻烦到那里等一下好吗?我们要拍照时会通知你。”她将汤雅顿往那推,召来工作人员带走他。汤雅顿很不甘愿地被带向餐区。
支走汤雅顿,谭美黛转身,朝严守御露出迷惘的眼神。“您是…”迷惘的眼神是她的猎男秘技。
小兵没好气地说:“他是台大化工系副教授。”八爪鱼又开始放电了。
谭美黛笑着说:“怪不得感觉很有气质。”
严守御惜字如金,静静打量他们。
戴奥新说:“我看看他不戴眼镜的样子。”
小兵摘下严守御的眼镜,严守御视界一片朦胧,他有严重近视和闪光。
“请把眼镜还我。”严守御不高兴了。
小兵又帮严守御戴上,但谭美黛出声制止。“我觉得他不戴比较好看。”
于是戴奥新又抢走小兵手中的眼镜。“先别戴,我们先试拍几张。”他朝那边的助理嚷:“发型化妆师过来,准备拍了!”一行人将严守御带走,跟那边等着的女模待儿会合。
小兵把借来的衣服交给戴奥新的助手。“你点一下,这里还有一袋配件…”交接好工作,小兵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正想去餐区吃东西,谭美黛拦住她。
“真厉害,竟然找得到这么帅的教授当模特儿。他叫什么名字?为了将来合作方便,等一下把他的私人电话抄下来给我。”
“我要跟马轲达说,每次你都騒扰模特儿。”
“讲这样…”谭美黛哈哈笑。“他是教授,又不是模特儿。”
小兵睇看着她。“我知道你想干么,你最好安分一点,上次‘好时光”的模特儿为了你闹**。”
“唉呦…不要老说过去的事好不好?那不关我的事,我不能阻止人家喜欢我。”美黛撩撩发脚。
“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小兵叫:“你约人家去普吉岛玩三天,害他跟未婚妻分手,然后又把他甩了,害他不想活,我告诉你,你这个道德沦丧的坏女人,你会遭到报应…”
“拜托…”瞧她这么严肃,谭美黛笑得下巴疼了。“你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我带他去普吉岛,教他关于男模在这***发展要注意的事情,是他自己爱上我的。”
“那你有没有跟他上床?”
“这个时代上床已经不能代表什么。”
“有没有?”
“上床有时跟Say哈啰没有两样。”
“有没有?”
“有,平均三小时搞一次,怎样?你要不要算算三天搞了几次?我想你不会这么无聊吧?你真的这么无聊?我不敢相信,葛小兵!”
葛小兵真的伸出食指认真算。“三小时一次,一天二十四小时,三天七十二小时,平均…二十六次?”
“是二十四次。”有个声音更正。
喝!小兵、谭美黛同时被身后声音吓到,齐转身,看见换了铁灰色西装的严守御。
谭美黛堆起笑容问:“怎么啦?有什么问题?”
严守御对小兵说:“等一下请你跟刚刚那位瘦小的先生说,请他不要一直用食指戳我的胸膛,感觉很差。”这是戴奥新的招牌动作。
“喔、喔,好的。”小兵点头。
严守御回去拍照,走前不忘又更正小兵——“不是二十六,是二十四。”
“糗了!”谭美黛捶小兵的头。“这下高兴了?你害我被人家误会是**的女人。”
“我等一下去帮你解释,告诉他,你是时尚圈最后一位处女,冰清玉洁,不可亵玩——”
“葛小兵,你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其实非常羡慕我的人生,你超想跟我一样,对不对?对不对?承认吧…”
“谁想跟你一样?臭美!”
“我这样总好过某人白白和人家交往三年,人家还不承认她是女朋友,可悲喔!”
小兵忽地煞白脸色,找不到话反击。
谭美黛笑咪咪,拍拍小兵的脸。“葛小兵,你什么时候才会清醒?常博森不是值得托付的男人。”
“别提他。”小兵气馁。
“死心眼。”美黛冷笑。
小兵叹息,常博森是她的罩门。苦恋多年好几次想分手,每次分手又分不干净,继续恋爱又爱得不甘心,总归一句——跟常博森是孽缘啦!
将严守御改造完毕,开始进行拍照。戴奥新跟贾维斯是一对同志恋人,两个大男人合作无间,工作人员退到摄影器材后。
小兵本以为严守御不是专业模特儿,会害怕面对镜头,但没想到他不怯场,还一直跟人高马大的贾维斯起争执。小兵见了,蹲在地上一直笑。
“你现在坐在椅子上,想像你在冬天的夜晚,给我一个寂寞的表情,但在寂寞中还要带有一点点自得其乐…”贾维斯指导着严守御。
严守御问:“是要寂寞,还是要自得其乐?”
贾维斯感性地解释:“就是凄凉中带有一丝丝喜悦。”
“是凄凉还是喜悦?”严守御一脸认真,问个仔细。
贾维斯不耐烦了。“我说了,就是凄凉中带有喜悦,就是又凄凉又有点高兴的意思。”很卢ㄟ。
严守御脸色一凛。“两种情绪,怎么混为一谈?请你讲清楚。”
贾维斯面色铁青。“我意思是凄凉得很有美感!”
严守御点头,慢条斯理说:“那你演一次给我看。”
葛小兵已经笑得眼泪都飘出来了。
贾维斯气结。“好——”他遥望远方,凝起眉,眯着眼,大号不顺的样子,但嘴角又带笑意。“就是这样。”
演完,一阵沉默,接着,众人哄堂大笑,小兵笑得都快趴在地上了。
拍照结束,小兵问严守御:“你怎么不会怯场?”
“看不见怎么怯场?”
“近视这么深啊?”小兵凑身在他面前。“看得到我吗?”
“很模糊…”但感觉得到小兵呼出的热气,拂过脸庞。
“近视这么深,要是没戴眼镜怎么办?”
“所以没有眼镜,我绝不出门。”
“喔。”
“我的眼镜呢?”
“你的眼镜在…”小兵摸摸口袋,没有。她想起来——“在造型师那里!”
戴奥新刚好经过,小兵喊住他。“眼镜咧?”
“什么眼镜?”戴奥新一脸莫名。
“他的眼镜。”小兵指著严守御。
“干么问我?问他啊。”戴奥新一脸迷糊。
“你不是把他的眼镜拿走了吗?”
“是你摘下他的眼镜吧?”
“但后来我要戴回去,却被你抢走了。”
“有吗?我干么抢他的眼镜?”
两人争论不休,戴奥新语气肯定,原本满笃定的小兵越听越迷糊,口气也渐渐心虚。
“奇怪…我记得最后你有抢他的眼镜啊?”
严守御不发一语地听着。
“什么好像?”看小兵心虚了,戴奥新更理直气壮了。“葛小兵你这个人就是糊涂,我确定不是我拿的,你拿去了,不要乱诬赖我。”
“是这样吗?”小兵搔着头发很苦恼。
“就是这样!”戴奥新理直气壮。
“不是这样。”严守御突然发言。
没了眼镜,有闪光又大近视的严守御视线模糊不清,但脑袋可不迷糊,他有条不紊地说起当时的状况——
“大约四小时前,谭小姐问起我的职业,葛小姐向大家介绍我是台大化工系副教授,就在这时戴先生希望看看我没戴眼镜的样子,葛小姐摘下眼镜,可是当她又要帮我戴上时,被谭小姐制止,然后戴先生拿走眼镜要求先不要戴,并且喊另一边的发型化妆师过来…所以最后一个拿眼镜的人是戴先生不是葛小姐。”完。严守御缓缓啜一口咖啡,问他们两位:“这样清楚了吗?”
葛小兵和戴奥新傻一阵,然后小兵揪住戴奥新骂:“哇靠,每次都诬赖我。”
“靠夭,我真的不记得。”
严守御板起脸说:“请你们不要一直讲脏话,我听了很不舒服。”
小兵瞠目,戴奥新惊讶。
“哇靠是脏话?”小兵完全不觉得。
严守御皱眉,不悦地点点头。
“那靠夭呢?”戴奥新很有求知精神。
严守御一丝不苟地说:“这两个字也算。”
“为什么哇靠跟靠夭是粗话?”小兵更有求知精神。
“因为…”严守御被小兵问倒。“因为发音不好听。”
“有吗?”小兵认真道:“哇靠跟靠夭哪里难听?我一直很困惑,这只是语助词,为什么被归成脏话?靠这个字是告跟非的组合,它哪里脏?”
“嘿呀!”戴奥新也卯起来问:“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很纳闷,为什么算脏话呢?哪里不好听呢?哇靠跟靠夭念起来很顺啊,教授可不可以跟我们解释一下?”
严守御足足想了三分三十七秒,才慢条斯理说:“我的眼镜呢?”他转移话题,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肤浅的问题。
小兵嚷:“戴奥新快去找他的眼镜!”
戴奥新去找了一圈,回来跟严先生道歉。“不好意思,我都找过了,就是没看见您的眼镜…”戴奥新滑稽地在严守御脸前挥了挥手。“你现在看得清楚吗?”
“不清楚。”严守御的脸色很难看,那一副眼镜跟了他几年,镜框还是手工打造,意义非凡。
“你要赔。”小兵骂戴奥新。
戴奥新马上朝收器材的同志男友嚷:“贾维斯…”
身强体壮的贾维斯过来,同时谭美黛从更衣室出来,她身后跟着严守御的好友汤雅顿。两人脸色红润,发脚凌乱,小兵一看就知道发生什么事,这只八爪鱼果真厉害,大家忙着工作时,她已经将认识不到几小时的汤雅顿吃干抹净。
谭美黛问大家:“都拍好了是不是?”
“戴奥新把人家的眼镜弄丢了,我们要赔给人家。”小兵报告主编,转而问严守御:“那副眼镜多少钱?”
“我们O杂志会负责的。”谭美黛妖艳地冲着严守御笑。
“我回去查,印象中是两万…”
“两万?”贾维斯凶巴巴地质问:“喂!抢钱啊?”
“哇靠…金子做的噢…”戴奥新不爽。
“哇靠,你弄丢人家眼镜还敢凶?”小兵骂。
“误会误会…”汤雅顿刚和谭美黛缠绵过、心情大好,此刻已忘了不能当男模的痛,他出面缓颊。“我这位朋友做人最正直,那副眼镜真的很贵,是限量款,日本师傅角矢甚治郎手工打造的,想买还买不到,他不是要坑你们的钱。”
这下,谭美黛不得不为了杂志的前途,靠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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