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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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兰欣将昨夜赶工绣好的帕子送往王员外府，路上她想着今早不见秦大哥，一大早他就出外干活去了，想必是刻意避开她的。\\ｗwｗ。ｑb５、ｃ0М//</p>

    即便如此，一家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到了晚上，仍会碰上面的，届时如果秦</p>

    大哥再提起婚事，她又该怎么回答他？</p>

    一路上兰欣想着这事，心神有些恍惚，突然听到前头县衙门口，官差们朝路上行人喝斥，要大伙儿恭敬肃立。</p>

    兰欣抬眼望去，见一队官差分站左右两列，恭立在县衙门口，似乎是为了恭送什么大人物。</p>

    『贝勒爷好走，下官这就不送了。』刘知县一路频频打躬作揖，若非宣瑾坚持不让他送，他恨不得能一路恭送这位圣上钦点的御史大人回松涛别馆，否则又怎会让这个巴结逢迎的好机会白白便宜了徐总督！</p>

    宣瑾连应也不应一声，径自入轿。</p>

    『我说刘知县，往后贝勒爷在松涛别馆的吃住等有我安排就好，你大可不必费心了！』徐总督恭送宣瑾入了轿之后，仰着脸对刘知县摆起官架子，对身分低于自己的人，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p>

    『是、是，下官明白。』刘知县唯唯诺诺，暗地里可是恨得咬牙切齿！</p>

    兰欣站在街角，将这一幕看在眼里。</p>

    『他是个贝勒爷……』不自觉地喃喃自语，看着轿子往松涛别馆的方向渐行渐远。</p>

    此刻茵欣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木然地瞪视远去的轿影，眼眸已逐渐酸涩，直到再也看不见轿子了，她才敛下眼，在原地呆立了好一阵子，然后默然地转身，往反方向而去。</p>

    从王员外家里出来，兰欣手里握着员外夫人打赏的四角零钱，慢慢走回郊外秦</p>

    老爹的小木屋。在经过城郊外一处隐密的水塘时，兰欣取下蒙在脸上的面巾透气，坐在水塘旁，轻轻泼了些水在脸上。</p>

    已经晌午了，她赶不及回家煮饭，想必小倩会自个儿弄些吃的，且会照料好老爹。而她虽然早上只喝了小半碗杂米粥，现在却了无饿意。</p>

    兰欣折下一根硬草杆，轻轻拨动平静无波的塘水，深沉的无力感滞留凝结在体内，她无意识地重复在水面上书下『宣瑾』二字，那漾开的水波，像是一线线镌刻在她的心板上。她并不是妄想些什么，只是心头烙下一个灰蒙蒙的影子，而现实上，那『影子』却光鲜耀眼，但渺小如她，仅能站在角落远远地窥看。</p>

    兰欣不再问自己，『他』为什么吻她的原因了，虽然这个问题隐晦地藏诸内心深处，从昨夜到今早得知他身分的前一刻。</p>

    原本的心心惦念，是因为仍有些不死心的企盼，她难忘初见他时的震慑，那一身的矜贵光华与雍容气度是吸引她注目痴念的理由，却也是撕裂她妄想的原因。</p>

    『俊瓜。』喃喃自嘲着，兰欣从水塘边站起来，放掉手握的草杆，似决绝断了某种思念。</p>

    她重新蒙上面巾，走出暂时的休憩处，未料，却看到小倩跌跌撞撞迎面跑来。</p>

    『兰欣姊！』小倩气喘呼呼地跑到兰欣面前，未涂黑的绝色秀容上充满焦虑。</p>

    『怎么了？老爹出事了吗？』兰欣见状，猜是家里出了事。</p>

    『不是。』小倩连喘了几口气，才继续说下去。『是秦大哥！他今早出门不是去干活，而是跑去找周豪了！谁知在周家大宅门口，就和几名守门的打了起来，恰巧隔壁魏伯经过，看到秦大哥被周家的人捆了起来，还嚷着要把秦大哥送官查办，重重治他！魏伯见事情不好了，便赶回来通知咱们。我等不及妳回来，才想进城来找妳的。』『怎么会闹成这样……』闻言，兰欣心口凉了一大半。</p>

    周家和县官通连一气，这事儿地方上人人都知道，也正因为如此，周豪才能肆无忌惮地在地方上为恶为霸。</p>

    平日秦大哥为了她的事，已经好几次得罪周豪，这回秦大哥直接犯在周豪手上，周豪肯定会藉此机自治死秦大哥的！</p>

    『兰欣姊，咱们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到周家去救秦大哥？』小倩拉着兰欣的手，天真率直地出主意。</p>

    『不，行不通的……』兰欣大小倩两岁，性格也沉稳深虑许多。『咱们有什么能力去救秦大哥？除非……』兰欣欲言又止，秀美的蛾眉慢慢聚起眉峰，水灵灵的清眸罩上一股愁雾。</p>

    『不可以的，兰欣姊！』小倩虽然不满十六，还是个孩子，行事上不脱天真，心思却也细腻善感，她立即看穿了兰欣的打算。</p>

    小倩猜到，兰欣是想以自己去换回秦英。</p>

    『周豪抓走秦大哥的目的，跟借给咱们三十两银子的目的是相同的，如果我不去换回秦大哥，周豪他肯放人吗？』兰欣幽幽地陈述事实。</p>

    『绝对不可以！那个脑满肠肥的恶霸怎么配得上妳！我不许妳去！』小倩挡在进城的小路，眼眶里擒着泪拚命摇头，她知道兰欣为了秦英，真的会牺牲自己。</p>

    『小倩……』兰欣明白小倩的固执，小倩既然猜出她的想法，就不会让她进城的。</p>

    『总还有法子可想的，兰欣姊，我不许妳做傻事！』兰欣默然无语。她们一家子穷困至此，又没有显贵的亲人可以求托，还会有什么法子可想？</p>

    突然，在极度绝望中，兰欣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兰欣姊？』『小倩，我突然想起一个人，他若愿意，肯定能帮得上咱们，只是……』兰欣不安地咬住下唇，心底毫无把握『那人』会帮她。</p>

    『只是什么，兰欣姊？』知道有了希望，小倩忧愁的小脸一下子敞亮起来。</p>

    『他跟咱们非亲非故……』兰欣突然觉得自己幼稚荒唐，她责怪自己怎会有想去求『他』的念头！堂堂一个贝勒爷，怎么可能会为她们道么微不足道的一家子出头？</p>

    是的，兰欣想起的『那人』正是宣瑾。</p>

    『可是他有办法、能替咱们出头，是不是？』小倩追问答案。</p>

    『是没错，但是……』</p>

    『只要他有办法，兰欣姊，咱们就去求他试试看！总之也只有这么一条路了，难不成妳真要当那周豪的九姨太？』兰欣举棋不定地犹豫着，心中充满惶惑与不确定。</p>

    真该去求他吗？结局会不会只是白白招致一场羞辱？</p>

    在小倩的游说下，兰欣心中虽然志忑，却还是和小倩一同进了城，一路问到了松涛别馆的所在。</p>

    可如今抬头一望眼前宏伟壮丽的宅子，兰欣却有立即掉头而去的冲动。</p>

    一股油然而生的自卑在兰欣心底蔓生，她拿什么条件去求人？希冀别人施舍怜悯吗？</p>

    看着小倩苦苦哀求别馆大门的守卫替她们通报一声，兰欣心窝涌上一股酸涩。</p>

    是她多成想了，像她们这等身分的人，是连大门也进不去的。</p>

    『吵什么吵！当这儿是街口、市集吗？惹恼了贝勒爷安憩，当心你们的脑袋瓜子！』门内突然走出一人斥喝着，兰欣立即认出他是昨日在酒楼，跟在宣瑾身边的随从。</p>

    小倩也立即认出喀隆，高兴地奔到喀隆跟前道：『恩人，原来你是在别馆里当差的啊！』『这位姑娘，妳是...』</p>

    「你忘了吗？恩人，昨日在酒楼是你家公子出手打跑了周豪，救了老爹、兰欣姊和我的！』小倩兴奋地道，指了指身后的兰欣。</p>

    喀隆一回想，忆起了这回事。『原来是你们，可是你们二人的容貌……』</p>

    『咱们只是涂黑了脸和手脚到酒楼卖唱，这是老爹交代的。』</p>

    『原来如此。』喀隆点点头，旋即又道：『那你们今日上松涛别馆来是...』</p>

    『咱们是来找贝勒爷的！』小倩天真的回答。</p>

    『恩人大哥，妳是在别馆内当差的吗？你可以带我和兰欣姊进去见贝勒爷吗？』</p>

    『你们要见贝勒爷？』喀隆惊讶地挑起眉眼，目光越过小倩，狐疑地瞥向站在稍远处的兰欣。</p>

    『是呀，咱们有事情要求他。』小倩仰着脸，认真地点头。</p>

    『你们有何事要求见贝勒爷？』</p>

    『咱们...』</p>

    『小倩，』一直沉默无语的兰欣突然开口，打断了小倩的话。『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儿……不是咱们该来的地方。』</p>

    『可是，兰欣姊』』小倩争辩的话尚未出口，兰欣已朝着她坚决地摇头。</p>

    『搅扰了，对不住。』兰欣朝喀隆轻轻领首。『走罢，小倩。』『兰欣姊……』小倩不能理解，为什么兰欣要在此时打退堂鼓？</p>

    兰欣并非为了不值钱的尊严，若是为了秦英，即使要兰欣下跪，她也绝无半点犹豫，但现下事实摆在眼前。她们连别馆大门也进不去。兰欣看得出喀隆的为难。</p>

    小倩却不甘心就此离去，她白跑一趟不打紧，可难不成当真要眼睁睁看着兰欣姊让周豪给糟踢吗？她敢肯定，兰欣姊必定会牺牲她自己去换回秦大哥的！</p>

    小倩大大的眼里念满泪水，不甘心地步下别馆大门前的台阶。</p>

    『不是想见我吗？为什么又突然要走了？』宣瑾跨着大步，迈出别馆大门。</p>

    小倩好奇地睁大亮灿灿的星眸。「你怎么也在这儿？」</p>

    『贝勒爷，她们』』宣瑾挥手，阻断喀隆的解释。</p>

    『现在见到我了，有什么话说？』他好整以暇地徐言，炯亮的眸光懒懒地瞟向兰欣。</p>

    『你就是贝勒爷？』小倩倒抽一口气。</p>

    『小姑娘，不得放肆，妳同妳姊姊赶紧行礼吧！』喀隆好意地提醒。</p>

    小倩回过头瞧着兰欣，显然是不知所措。</p>

    兰欣怯怯地走上前来，同小倩点点头，两人一同跪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p>

    『同贝勒爷问安呀！』喀隆小声地提醒。</p>

    『贝勒爷……好。』两人不甚流俐地「问安」。</p>

    『不是「好」，要说「吉祥」！』喀隆又在一旁提点。</p>

    兰欣和小倩惶惑地对瞧一眼，续道：『贝勒爷……』</p>

    『不必了，两人都起来吧！』宣瑾双手负背，锋利的眸光闪现一丝兴味。</p>

    兰欣和小倩这才从地上慢慢站起。</p>

    『有话到厅里再说。』撂下话，宣瑾径自转身，往馆内而去。</p>

    『贝勒爷答应了，你们二人快跟进去吧！』喀隆笑着朝兰欣和小倩道。</p>

    『嗯！』小倩高舆地拉起兰欣的手，跟在宣瑾身后进入馆内。</p>

    『有话就说吧！』宣瑾在椅子上坐定，犀利的眸光在遇上兰欣迥避的双眼时淡开，抿紧的唇勾一抹邪气的笑痕。</p>

    『贝勒爷，你有权有势，求求你替咱们救出秦大哥好吗？』小倩很直接地说出来意，并满怀希望地望着宣瑾。</p>

    『秦大哥？他是你们什么人？」宣瑾挑起眉，目光转到小倩脸上。</p>

    『他是老爹唯一的儿子，也是兰欣姊姊未来的丈夫！』小倩率直地回答。</p>

    『小倩？』兰欣倏地抬起眼，不了解小倩为什么会这么告诉宣瑾。</p>

    『老爹是这么说的呀！』小倩响应兰欣的疑惑。</p>

    「昨晚我和老爹离开妳房里时，老爹告诉我的，老爹说秦大哥肯定是要跟妳求亲的，难道老爹猜错了吗，兰欣姊？」</p>

    兰欣哑然无语，老爹确实说中了事实。</p>

    『你们俩商量妥了？事实如何？妳...』宣瑾抬起下巴，俯睨兰欣，态度带着些冷傲。</p>

    『是为了妳的未婚夫来求我的？』兰欣原想否认，秦大哥并不是她的未婚夫，但有必要同他解释得那般清楚吗？</p>

    她迟疑了一下，而宣瑾当她是默认。</p>

    『是吗？』他挑眉亵玩兰欣矜持的愁容，目光流连到他曾一亲芳泽的粉嫩朱唇上，突然产生一股占有的欲念。</p>

    『求我什么？』他淡淡地道，嗓音低嘎了些。</p>

    『周豪!就是那日您在酒楼打跑的那名恶棍，他捉了秦大哥，还把秦大哥交给那收贿的狗县官，栽赃了莫须有的罪名在秦大哥身上，想要以此要胁兰欣姊，强逼兰欣姊当他的九姨太！」小倩气愤地指控周豪的恶行。</p>

    『有这么回事？』宣瑾盯着不发一言的兰欣，要她回答。</p>

    『嗯……』兰欣不安地回话，宣瑾侵略性的目光教她心慌。</p>

    『小姑娘，妳先回去，有些话我要单独和妳姊姊谈。』宣瑾蓄意支开小倩。</p>

    『可是……』小倩看看兰欣，犹豫着。</p>

    宣瑾无所谓地淡笑，筹码在他手上，是对方来求他的。</p>

    『小倩，妳尽管先回去，别搪心我了。』兰欣柔声安抚小倩。</p>

    她看出了宣瑾的无所谓，然而兰欣却不能不为秦英着想，纵然必须与宣瑾独处一室的景况让她极度不安……『那么兰欣姊，我在别馆的大门口等妳好了。』既然兰欣都这么说了，小倩只好听话地离去。</p>

    小倩走后，兰欣怯怯地站在原地，等着宣瑾主动开口。</p>

    『妳打算拿什么当酬谢？』宣瑾低头辍了口茶，很突然地问道。</p>

    『酬谢？』兰欣抬起水柔的眸子，为他突来的问题愣住。</p>

    宣瑾冲着她绽开一抹淡笑，俊逸的五官因这一笑变得更教人心悸。</p>

    『难道妳不清楚，求人是得付报偿的？』他慢条斯理地在椅子上伸展四肢，品味着她小脸上的无措。</p>

    『我……如果你指的是银子，我没有……老爹病着，而我们还欠了周豪三十银子……』</p>

    『我要的不是银子。』兰欣睁大眼回望他。除了银子之外，她仍然是一无所有。</p>

    『过来。』他突然命令她，语调虽然佣懒，却有不容人抗命的威严。</p>

    兰欣略一迟疑，才慢慢走向他。</p>

    宣瑾突然在伸臂可及处一把抱住兰欣，将她纤弱柔软的身子围在两条强硕的臂膀内。</p>

    『不要……』看清了他眼中那抹极似强吻她那晚的掠取灼光，兰欣下意识地挣扎。</p>

    宣瑾邪笑着反将她接得更紧，还将她捏成拳头的两只小手反剪到身后。兰欣不知道的是，她的反抗更激起了宣瑾的占有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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