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思念泛滥成灾 2

    有一种离别让人痛彻心扉，那就是与至亲至爱的人生死别离。一但分开，就永远不会再见。

    4月8日的上午，画面定格在这一天。

    当我从嘈杂的脚步声中醒来，睁开朦胧的睡眼。我看见了爸爸，看见医生，看见了很多护士，然后我看见了妈妈的面容上带着痛苦的表情。

    我急忙跑跑妈妈窗前，然后看见医生绝望的摇了摇头，爸爸摘下了眼镜，擦拭着流出的泪水。我大声得喊着，不！妈妈她没事！她没事！

    周围的一切仿佛安静下来，医生摘下妈妈面上的氧气罩，妈妈睁开眼睛，看着我。我急忙握住她的手，流着泪说，妈妈，你没事的，你没事的！然后我听到妈妈微弱的声音，泽宇妈妈爱你永远爱你然后妈妈闭上眼，眼角滑落出了泪水。

    我早已泣不成声，接着，“嘀”的一声，心电仪上画出一道刺眼的直线。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大片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回到家，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望着手里妈妈的照片，放肆的哭泣着。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不知道究竟流了多少眼泪，直到眼睛哭肿了，嗓子也喊痛了，再也流不出泪水，再也喊不出一句话。

    然后我就这样静静的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美丽的天堂，妈妈在天堂里伸出手向我微笑，对我说，泽宇，不要哭要坚强。我一步步的向妈妈走去，就快要拉住妈妈的手时，一切都消失了，周围是无止尽的黑暗。我放声大喊着，妈妈！妈妈！突然醒来。

    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从抽屉里拿出烟，静静的点上。就这样一根一根的抽着，直到整个屋子里都被烟雾所弥漫。

    “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门外是爸爸的声音，泽宇，开门吧，安哲来看你了，一会起来吃点饭，你一天没吃东西了。爸爸还有事先出去了，晚上可能晚点回来，你早点睡。

    我想去开门，身体却仿佛抽空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挣扎着走到门前，打开了门，然后无力的躺回床上，继续点上烟抽着。

    安哲大声冲我喊道，屋子里这么大的烟，你怎么不把房子点了！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扭过头去，没有说话。

    他突然一把拽起我，一拳打在我脸上，说，刘泽宇，你给我振作点！起来打我啊！

    如果换做平时我早就和他打成一团，只是此时我的心情是如此的黯然。

    安哲放下我，和我靠在一起，对我说，泽宇，阿姨知道你这样一定会很伤心的，你要振作起来。

    然后安哲把一封信拿到我面前，这是你爸让我交给你的，应该是阿姨写给你的吧。

    我拆开信封，拿出信，看到妈妈熟悉的笔迹：

    泽宇，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妈妈已经不在你身边了。是妈妈不好，还没有照顾好你，就不得不离开了，不要恨妈妈好吗？

    泽宇，你一定很难过，但是你一定要坚强起来。你还有爸爸，还有外公外婆他们，还有小哲和小茜这样的好朋友，还有那么多爱你的人。答应妈妈,一定要开心的生活下去好吗?

    妈妈平时管你很严，总让你做功课、练琴、学画画，妈妈只是想让你好好地成长，却忽略了你的感受，泽宇，不要生妈妈的气好吗？

    快要中考了吧，一定要好好的努力，考个第一给妈妈看看好吗？你也是大孩子了，以后要懂事了，不要再让爸爸生气了。

    以后妈妈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了，一定自己照顾好自己。你也是大男孩了，如果遇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女孩，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要欺负人家，一定要向男子汉一样负责任，知道了吗。

    泽宇，妈妈虽然离开了你，但妈妈一定会在天堂为你祝福，祈祷你幸福的生活下去，所以一定不要让妈妈失望好吗？

    ——永远爱你的妈妈。

    看完信，我抱着安哲又哭了很久。妈妈我不恨你，妈妈我爱你，妈妈我不会再那么淘气，不会再上学迟到、逃课惹你生气，我会努力学习，努力练琴，妈妈，你回来好吗？

    思念犹如泥石流滑坡，无法阻挡，亦无法停止，直至成灾。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呆在家里，把以前给妈妈画的素描像全都找出来，临摹了一遍又遍，直到笔尖划破了所有的纸张。

    坐在钢琴前，妈妈教我弹琴的情景总是清晰地浮现在我脑海。妈妈最喜欢肖邦的琴曲，她总是认真细心的教我弹奏每一曲，而我却一首都没有用心去学。

    我拼命地弹奏了一首又一首肖邦的曲目，直到音符战栗，颤动的手指无法按动琴键。只是，再华丽的肖邦也弹不出我内心的悲伤，再悲情的曲目也挥发不出我心里的思念。

    晚上我看着妈妈写给我的信，在哭泣中渐渐睡去。繁华落尽，如梦无痕。

    妈妈就这样走了，无论我再怎么挣扎，只是自欺欺人罢了，终归要面对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