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一早。裴轻语像往常一样来到盐碱地旁观察长势,却看到有人正在掘开田埂,砸开水道,不由得抽出剑来,站在众人面前,怒道:“你们在干什么?”
“干什么?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看着碍眼,拆掉算逑,怎么了?”一个瘦如竹竿的青年狞笑着说。
“怎么又是你?”裴轻语看到这个人,怒目圆瞪,之前就是他的带动下停下了对农家肥的收集,让孩子们停下了每日巡查的脚步,现在又鼓动着人群来这里要直接拆掉水利设施和辛辛苦苦修好的田埂。“你到底和这荒田有多大仇恨?多等两天有什么损失吗?”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这也是裴轻语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为什么这么急迫?就算最后失败了,殿下也都如数给了工钱,还每人做了一身短衣,也不欠他们什么啊?
青年看着势单力孤的裴轻语,嘴角微微一抬,然后又很快隐藏不见,他当然没有表演的那么愤怒,最开始的时候他也只是出声抱怨一下而已,但是当他发现大家眉宇间都有隐隐的怒气,他发现了机遇。
一箱钱,一席话,一个陌生女人就能让全村都信服地跟着忙上忙下,那自己和全村人都这么熟,如果趁这个时候说大家不想说的话,做大家不敢做的事,岂不是可以成为下一个“英雄”?一旦这个印象树立起来了,以后无论是讨媳妇,还是村里村外人际交往,无疑都会方便很多,甚至是以后等村正老了,自己裹挟民意,那下任村正自己拿下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本来只是一件小有怨气的事情,在他的拱火下逐渐升温,从怀疑到确信,从觉得陈小姐也可能是无心之过到觉得她就是在耍人寻开心,一开始就没想过会成功。只要从阴暗角度揣测他人,一切表现都可以变得顺理成章。
他早都不希望这次改良实验成功了,就算成功了,地也是人家的,租着种,他最后能留下多少粮食?不如趁现在捞点威望,以后当个村正,乡老,还不是在村里横着走?
他本来可以等,但是昨天裴轻语的表现让村民的情绪有了回落的迹象,他可吸取了陈丽华的教训,一定要在情绪高涨的时候做到木已成舟,将一切有了定论,再无翻案的可能。所以他带着村民直接过来打算毁灭所有陈丽华存在过的痕迹,再没有了证据,以后她的形象还不是任自己描述?
无知的村民自然不知道这些,他们还沉浸在被耍了的愤怒中,他们愿意跟随青年,此时等那一点点“微妙”的可能,远远没有发泄自己愤怒来的重要,哪怕愤怒毫无益处,哪怕微妙可能从头到尾都是他们自己的臆测。
青年手无寸铁,看着也瘦弱不堪,空门大开,随时可以被一剑枭首,而他对面的是一个剑不离手的剑痴,此时她身体挺拔,由下至上,正如一把出鞘的利刃一样夺人眼目。差距悬殊,但青年张开双手,面有得色,一步步逼近,仿佛他才是强势的一方。
裴轻语面色难看,抽出剑来直指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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