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垂拱外殿内,皇帝刚起身离开,一身朱红朝服的袁杰遗单膝跪地拱手道。
“时至今日,你在我跟前跪过两次。”采苓站着没动,“不过既然已是新科状元,还是将那些前尘往事都忘了的好。”
她叹了口气,微蹲下身子将他扶起来:“袁大人可是有何苦衷?”
“三年前娘娘下落不明,微臣寻遍天下未果,后来便放弃了,潜心读书准备科举,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微臣遂愿。”袁杰遗沉声道。
“是吗?”采苓苦笑道,“袁大人不会没去过云南吧?凭袁大人的本事怎会不知那人不是我?袁大人一心考取功名,无非是抱着一丝希望,认为我还留在未央宫中?”
“娘娘多虑了。”袁杰遗垂下眼去,语气细弱。
“袁大哥。”采苓语重心长,“不管过去还是如今,你一心为我,我又怎会不知呢?可是庙堂之上诡谲变幻,你真的打定主意要跳入这个大染缸吗?”
“娘娘恐怕忘了当初与微臣初识时,便是在微臣落榜之时。如今朝廷格外开恩,给了微臣第二次机会,微臣感恩不尽,自当效犬马之劳,一心报效国家。”
“那么静和呢?”采苓焦急地蹙紧双眉。
袁杰遗沉吟片刻,窗前恰有燕子落在枝头,叽喳叫了两声。
“袁大人对长公主可有半分的了解。袁大人也认识杨陶陶,那静和曾经……”
袁杰遗急道:“能娶到静和长公主这样高贵的女子,是微臣的福气。再说微臣年龄也不小了,家母一再催促。”
仔细想来,这是袁杰遗第一次打断她讲话。
以前在东喜楼中,她但凡喝到微醺,总是喜欢喋喋不休,他就曲腿坐在一侧,侧耳倾听,偶尔朗声笑出,却从来不曾插嘴和打断。如今为了静和,竟然情急至此。
她不想再劝了,从前是他全心全意护她周全,这样优秀的男子,从商时叱诧风云赚了多少银子,考取功名也不在话下,她自己都深陷泥潭了还能如何规劝他呢?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袁大人好自为之。”采苓转身要走。
“淑妃娘娘。”袁杰遗凝眉道,“漫云她……”
“袁大人心中可还有她的位置?”采苓忽然情绪激动。
袁杰遗立刻垂下头去,采苓极力控制住烦躁的心绪,沉声问:“若是我将她交到你手中,你可会护她一世安稳?”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此番,却是极坚定的语气。
采苓忽觉头晕,向外走了几步,又扶住殿门调顺了呼吸,才大步跨出殿外。
刚走到院子里,忽见一枚彩藤编织的蹴鞠滚落到脚边,抬眼望去,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孩憨态可掬地跑过来,稍矮的是个两岁多的小男孩,首先抢到了蹴鞠,抱在怀中,洋洋自得。
“给我!”女孩儿快步而至,蛮横地夺过他怀里的蹴鞠。
小男孩气到直跺脚,支支吾吾,好不容易才从小嘴里蹦出一句:“阿姐……”
“谁是你阿姐,我妹妹还是个奶娃娃,你不过是父皇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小傻子。”
“呜呜呜……”男孩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滑落。
小女孩娇俏的小脸上扬着胜利者的微笑。
采苓微微叹了口气,正要走上前去。两名嬷嬷匆匆跑来,先是向她行了礼,又各自护着小祖宗似的蹲在两名孩童跟前。
“这位可是大皇子?”采苓问,往日在紫微宫中虽见过,她却从未曾记在心上。
“正是大皇子殿下。”蹲在小男孩身旁的嬷嬷皱着双眉,“太皇太后让老奴带殿下到垂拱殿来给陛下问安,赶巧贤妃娘娘和大公主也在,老奴正准备将殿下带回紫微宫去。谁知道,唉!”
采苓走到大皇子跟前,蹲下身来:“快回去吧,老祖宗见不着你又该想念了。”
大皇子这才慢慢收了眼泪,牵着嬷嬷的手渐渐消失在一丛翠竹后。
采苓低头看着正怀抱着蹴鞠上下打量她的小人儿,沉声道:“做姐姐的今后可不准再欺负弟弟。”
不到三岁的女孩儿,面上没有丝毫的惧意,抬头问:“你是谁呀?”
采苓还未说话,身后的宫女连忙道:“殿下,这位是淑妃娘娘。”
“淑妃?”公主呢喃后,似像想起了什么,瞪圆了眼睛,“就是你给母妃的肚皮上留下一条毛毛虫的!”
“毛毛虫?”采苓诧异,片刻后猜测她所言应该是明月肚上留下的疤痕,便故意吓她,“沧凌若是再敢欺负弟弟,我可是会变出毛毛虫的哦。”
效果却不大,小小的公主叉着腰狠狠盯着她。
“凌儿?”
“哇……”小女娃儿忽大声哭泣,倒是吓了采苓一跳。
沧凌扮了个鬼脸,哇哇大哭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脚步却未稳,跌了个狗吃屎,哭声就越发洪亮了。
良贤妃蹁跹的身影从翠竹后极速闪现,奔至女儿跟前将她扶起拥在怀中:“凌儿,可有摔疼啊?”
“父皇!”沧凌从贤妃的怀抱里挣脱,直奔她身后站着的皇帝。皇帝见她哭哭啼啼跑来,连忙弓着身子张开怀抱,将她抱起。
沧凌搂着她父皇的脖子,埋头在他的颈窝里:“父皇……呜呜呜……父皇。淑妃娘娘欺负儿臣……”
两道目光同时射来,良贤妃那道犀利到似要杀了她,皇帝的尚算好,却也带着几分责怪。
要是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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